多半是皇甫黎已经发现金贵忠的尸体了。
金碎青心跳如鼓擂,悄声屏住了呼吸,慢悠悠地跟着板车往城外晃。将要过卡时,禁卫拦住了队伍:“做什麽的?”
内侍讨好一笑:“尚食厨往外送泔水的。”
他要继续往前走,为首的禁卫魁梧,微微擡手,便轻而易举地拦住了他,冷道:“方才下令,紫薇城内事物,一律不准外出。”
内侍脸色一白,狠狠瞪了一眼身後的宫女,都是这群妮子磨蹭,耽误了出城的时机。
这些垃圾是有人要收,能换钱的。
偏生不知为何,今日上面还急得不行,催着他带上人接食材,想着一起给办了,他连招呼都打好了,没想到眨眼间,午门又生了变动。
他不死心,往前蹭两步,禁卫冷冷道:“作甚?别往前靠了。”
内侍勉强笑道:“冬天剩食肉菜多,泔水不经放,过不了半天就奇臭无比。尚食厨负责各宫饮食,我们也不想各位吃饭吃出味道,那实在倒胃口,禁卫不若行个方便,放这些东西出去罢。”
说着,他从袖中里取出些碎银,往禁卫怀中塞。
禁卫推开:“并非我们有意为难,是上面下了令,不得不从。”
内侍难堪,立在原地不动了。
金碎青听着,眼睛一转,擡脚踹木轮,本就摇晃的木轮往内一挪,车忽而变得歪歪扭扭起来。
拉车的小太监一下没稳住,她趁机用力扒木桶边缘,板车一歪,在一衆小宫女尖叫声中,整桶泔水倾倒在路上,散发阵阵酸臭气。
内侍大叫,禁卫蹙眉後退。
金碎青顺势上前,躬身道:“大人,泔水倒了,连汤带水,需要回尚食厨取来夹子处理。”
“还用你说,我眼瞎不成?还有,拿什麽拿,尚食厨那麽远,等你拿来,秽水都嵌石板里,几天都是臭的!”内侍捏着鼻子尖利道。
禁卫脸色也算不上好看。
太子殿下要求午门戒严,也说过不可堵塞通道。这一大桶泔水扣在这里,进退不得,不及时收拾,上面恐怕也要怪罪他。
金碎青佯装忧思,许久,犹豫道:“不回去取也可,门外候着接取的人应当有夹子,或许还有其他工具,收拾起来也快。”
内侍神色欢喜,期许地望向禁卫。禁卫思索片刻,挥了挥手,叫人将侧门打开了。
内侍一面催促宫女去门外取工具,一面指挥板车往外走。
怎知第一辆板车还未出门,就又被拦住了。
禁卫问:“怎得桶也要跟着一起出去?”
内侍心中疑惑他一个午门禁卫,天天管出管进,怎能不知?面上却笑道:“都是这样,早晨取走桶,等第二天就送回来了,总不能在门口倒泔水吧,那样味道也忒大了。”
他不语,挥手招来数人,一一掀开桶盖检查。
金碎青的心快要提到了嗓子眼里。
好在垃圾臭得熏眼,她又盖得极严实,粗略检查下,并没有发现桶里有人。
“里面没人。”
金碎青松了口气。
然而为首的禁卫忽然拔刀,用力刺向木桶,将木桶捅了个对穿。
金碎青身躯一抖,慌忙捂住了嘴。
“您……您这是干什麽呀?”见刀出鞘了,内侍吓得颤颤巍巍,“桶破了,可是要补的呀。”
禁卫检查刀身,见并无血迹,才挥手让桶出城,他架刀冷静道:“若要抓的人跑出去了,你我脑袋的疤可补不了。”
寒光在眼前闪,内侍身躯狠狠打了个冷颤,噤了声,头压了下去。
木桶过门,他依次用刀检查,同时将同车的宫女太监拦在一旁,让其他禁卫查验身份。
眼看着要到龚小羊所在的桶,将要被检查的金碎青深吸一口气,脚下一踩,径直撞翻数个宫女,朝宫门外跑去。
“有人冲卡!”
守门禁卫之中,有人拿起弩机瞄准金碎青背影,为首的禁卫擡手拦住了他:“别真伤了人,看身高,那可能是金碎青,太子殿下要得是活人。”
驽机即刻微微偏移,一箭飞出,射穿了金碎青的脚踝!
金碎青疼得连声音都叫不出,猛地扑在了地上,往前滚了两圈才停。
禁卫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仔细检查她的伤口,确定没伤及要害,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抱了起来。
金碎青痛得满头冷汗,不停挣扎:“你们根本不是禁卫,混蛋!放开我!”
禁卫怕她摔了,为难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夫人不要为难我们。”
“狗屁!皇甫黎他就是要谋权窜……”金碎青还未喊完,嘴就被抱她的禁卫捂住了,门前的宫女太监一瞬大惊失色,窃窃私语。
人已抓到,禁卫不耐挥手,要送泔水的车队别再多留,速速出城。
看着木桶出了城,宫门在眼前关上,金碎青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她闭上双眼,疼得不想动了。
作者有话说:虽然没有满血复活,但评论区撒十个红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