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知许没理会她,目光扫视,注意到缩在角落里的范令璋眼神迷离,胳膊上全是利器造成的划痕。
血流顺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滴落在地板上。
她连忙上前从怀里取出清心丹,喂给他。
“阿灵?”,范令璋迷迷糊糊开口,“我头好晕。”
“你躺会,我来解决。”随知许敲敲他的脑门,真行,自己的地盘还能被人下迷药。
她擡眸看向戏玉珍的脸,所有人都说戏玉珍和前世的她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的脸,可当她看见时,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
远山黛眉,上挑的眼尾勾人心弦,眼波流转间抓人心魄。
明艳的脸庞让人一眼就忘不掉。
随知许起身慢慢走向她,戏玉珍向後踉跄几步,腰身撞到桌子上,裙摆下的脚被凳子绊倒,哗然摔倒在地。
“又是这样,戏娘子,我很吓人吗?”
“没丶没有!”
她尾调高喊,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她的心虚与恐惧。
扭曲的五官破坏了明艳妩媚,上挑的眼尾此刻落了下成。
随知许停下向前的脚步,她真的不明白,自己真的很吓人吗?
“司马显让你来的?还是你自作主张用了他的名头?”
云来楼好歹是范令璋的地盘,不叫酒楼其他人反倒叫她来,直到现在依旧寂静的门口怕是不少人守在不远处吧。
她蹲下身子与戏玉珍面对面,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左右观看,她真的对这张脸没一点感觉。
不过长得不错。
都说外甥肖舅,她没看出来从前这张脸和司马显哪里像了?
她目前长得像丛澜,或许以前也像父亲。
见她畏畏缩缩不说话,随知许觉得她很奇怪,明明每次干的事都像食人花一样,她为何如此可怜。
同样绿色的衣裙,两个人截然不同。
随知许的脸,纯净中桃花眼添上了娇媚,冷淡的性子冲散了恬静。
绿色的衣裳在她身上,让她如同竹中花影,清脆有声。
随知许扭头,“又不说话,你也不善言辞?”
世间的人啊,果然很复杂,有曹春风那般的可怜人,有买胡饼婶子的平凡人,大理寺狱卒的苦中作乐,还有他们这样的怪异人。
明明楚楚可怜,干的全是手段狠辣的事。
“你想不到吧,摔下悬崖和割腕一样都很痛。”
眨眼间,随知许鬓边的银簪落在手中。手起簪落,伴随的是戏玉珍痛苦的喊叫声。
随知许站起身,“你既然不说话,我就替你做决定。现在先还他的几刀,至于我和你的账……”
她看向宣平郡王的府上的下人,“你告诉他,我静候佳音。”
“娘子,您没事吧。”
……
随知许为他们闪出一条道,留下戏玉珍的命,一开始是不想打草惊蛇,後来事情太多,忘了她。
今天之後司马显一定会知道范令璋和她有关系,戏玉珍作为一颗没有用的棋子,他会怎麽办?
亲自养大的都能随时抛弃,尸骨无存。
随知许笑了下,宣平郡王府的人仿佛她是特殊的禁忌,没有一个人敢和她说话,匆匆带走身上都是伤痕的戏玉珍。
唯有开口喊戏玉珍娘子的侍女目光落在随知许几息。
接触到随知许视线的一刹那避开了她的探究。
“什麽情况?”
几人刚到云来楼,崔婉一眼认出戏玉珍,转头擡眼看见楼上神色冰冷的随知许,她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戏玉珍一行人走後,她喃喃道,“阿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