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卢颂今背过身,“屋子留给你,我才不稀罕和你待在一处。”
独留裴清莲一人握紧了手上的和离书。
卢颂今又一步三咳离开,转头下台阶时跌了下去。
听见外头叫喊声,裴清莲顾不上手上的和离书,随手塞到袖口,起身查看。
只见郎君涨红了脸,一边咳嗽,一边命令下人,“你们谁该往外说,我就把你们全都发卖出去!”
裴清莲让人把卢颂今擡进去,叫来大夫,反正他是个病秧子,天天叫大夫。
卢颂今被擡到床上,“不要以为我是故意的,若不是我没注意,我才不稀罕躺这张床。”
“闭嘴,吵死了。”裴清莲拿起一旁的盖头塞进他嘴里。
卢颂今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以至于大夫什麽时候来了都不知道。
大夫见状不敢多看,小心地给他把脉看腿,拱手道“郎君只是扭伤了脚踝,涂药化开再修养一阵子变好了。至于其他的……”
卢颂今依然是旧疾,脉象干枯,别说二十五岁,不知道如今都十八岁能不能撑过。
卢颂今摆了摆手,并不在乎,意识到口中的盖头,连忙取出来,怒视裴清莲。
可他伤了脚,只能躺在裴清莲的床上,不知想到了什麽,他扭过头没有和她说话。
裴清莲自己从柜子里找出床褥铺在地上,自行洗漱後就寝。
熄灯之後,卢颂今突然开头,“你抹了什麽香闻到这麽大?像是从脂肪铺里打了个滚出来,刺鼻的很。”
裴清莲:“……”
她翻了个白眼,道,“我没抹香,你闻错了。”
卢颂今坐起身,“不可能,我鼻子很灵。”
“你是狗吗?还鼻子灵。”
“我是狗你是什麽?”
裴清莲不想理他,干脆不说话,扭过去睡觉。
卢家把裴清莲娶进门之後反而不愿意看见她,大婚第二日请安之时,敷衍的说了几句就让她回去照顾卢颂今。
卢颂今伤了脚,卧病在床。他自己觉得丢人,不让人往外传,就连大夫也给封了口。导致整个卢家只以为他旧疾复发,卢夫人来看过他几次,都被他敷衍走了。
实在不耐烦了,张口道,“您来做什麽?瞧见我心里不畅快把自己气病了,何必呢?再说了您嗓门大的很,我这屋顶都快被掀翻了,听的我脑瓜子疼,有您在我说不定可以早早归西。”
裴清莲坐在一旁,暗道他那张嘴真是从上到下全部都不放过,卢夫人被赶出来,好一番教导她好好服侍郎君,说完就走,也不在乎她的反应。
之後每次如此,裴清莲乐意得很,平日里她便害怕见到她想起卢颂今伤心,便不让她去请安。偶尔来看那个病秧子,她还能看一出好戏。
除了嘴里淬了毒的病秧子以及几个阴阳怪气的妯娌,後院里头,她还算过的可以。
她回门之日如实相告,可阿娘依旧抱紧她哭哭啼啼,她无奈抱住她,擡眼望一家子的脸色都不好看。
“我没过的那麽惨,你们放心。”
裴清琢才十五岁,沉闷的脸像个苦瓜,“你嫁过去若是过得惨我便把卢家门匾当衆拆了,让长安城的人好好看看他们五姓之人是什麽样做派。你嫁过去本不是去受罪的,你该过得好。”
“你三弟说的不错,都怪阿耶无能只能把你嫁过去,但阿耶怎麽能不管你呢?”
“就是,卢家欺人太甚,强娶你回去还该对阿姐不好?他们千求白求,就该好好对阿姐。”
见一个个说起来,裴清莲无奈道,“我本就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嫁给谁不一样,病秧子还好拿捏呢。”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们不用送了,离得也不远。”裴清莲起身,告别父母,对剩下的兄弟姐妹道。
“阿姐,最近崔娘子有来问过你。”
听裴二娘小声道,裴清莲揉揉她的脸,“你跟她说我没事,她气性大指不定要生我气到什麽时候。好了,我走了,你们在家好好服侍阿耶阿娘,照顾好自己。”
“阿姐……”
裴清莲摆摆手,昏黄的灯光印照在她清冷的脸上,多了许多温柔。
其实阿姐一直都很温柔,只是看起来很冷淡,很难相处。
裴二娘和裴三娘凑在一起叹气,病秧子什麽时候能死,这样阿姐就能早点回来了。
“三弟看起来最不高兴了。”
“没办法,三弟沉闷古板却偏偏最喜欢阿姐,铁了心送阿姐上花轿,为此还和大兄打了一架。”
裴清琢听见他们说话,什麽都没说目视裴清莲离开之後扭头进屋。
裴清莲回到卢家後没几天,卢颂今脚好了些,嚷嚷着离开,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还要让裴清莲照顾他。
“我给你说,我才不是故意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