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郎君说笑了,怎麽说的像我一个小娘子非礼二位郎君似的。”曹白花枝招展的笑,帕子拈在手中轻掩嘴角。
濮阳恺和楚时观同时後撤,态度鲜明。
曹白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身边的小太监着急的不行,“曹姑姑,您快回去吧,公主派人来了。”
“催什麽催?无非是几个按列巡查的人,本官自有办法应付过去,少来这凑热闹,该干什麽干什麽去。”
曹白睨了他一眼,小太监低下头不再说话,却也没有退下,曹白觉得他有些古怪,来不及多想,便见从兴庆宫走出一绿一红两位娘子。
娘子一袭荷叶绿的襦裙,裙摆层层叠叠,随风摇曳时如同风中飘荷。布料精美,针法细腻,更不用说一旁的红衣娘子,腰间垂挂的金链珠宝,打眼一瞧就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如此精贵的娘子怎麽会来兴庆宫,宫中女官服饰统一,爱俏的小娘子也只能在不起眼的地方多花些手脚。
她们绝不是新进的女官。
“娘子圣安。”曹白规矩行礼。
“曹女官是吧?来,你给我说说,你打算怎麽应付我?”崔婉大步上前,先用馀光扫过缩在角落的两人,嘴角抽了抽。
“身为负责太妃的女官,既照顾不好太妃的饮食起居,也没向内侍局报备兴庆宫念久失修。还擅自离岗,跑去前头去了?”
随知许慢悠悠地走,刚好在崔婉说完之後站在她身後,漠视的目光打在曹白的身上。
视线像细密的针一样扎在身上,却连一句回应都得不到。这种沉默的压力,有时候比直接的指责更让人难受。
曹白讪笑,“娘子说笑了,是妾说的有所偏差让娘子误会了,妾的本意是好好接待各位。至于别的真是冤枉妾了,太妃们常年闭门吃斋念佛为先帝祈福,妾都很少见到,大多是太妃的宫女需要什麽,妾马不停蹄去准备。妾怎麽敢苛待太妃啊。”
“妾向内侍局上报了啊,可迟迟不见人来,妾三催四催也没用,实在不知道怎麽回事。”
曹白眼珠子打转,低头张口就来,如此行径怕不是公主的小姑子,崔家小娘子。
“你!”崔婉气得上下喘气,说一句还几句。
“先回去吧,她还要负责太妃前往太後寿宴之事。”随知许上下扫视,女官服饰宽松而她的却格外修身,腰部流畅纤细的腰肢展露的一览无遗。
心思活络,会是此人吗?
随知许平静地把视线放回兴庆宫,地段安静,人烟稀少,兴庆宫里说人更是不敢惹事,外头有些动静恐怕也不会管。
卢寺卿他们选了一个好地方。
曹白脸色忽变,瞪向一旁的小太监,注意到濮阳恺的注视又默默收回目光,朝他笑得妖娆。
濮阳恺脚步一顿,连忙走到随知许身後远离她。
正午时分七月灼浪在宫道上翻涌,宫道似乎变得弯曲,如此炎热的日头,随知许热的有些烦躁,思即牢中衆人,眉头渐渐舒展开,速战速决。
不远处身着紫色官服的娘子一路疾行,身後跟着两三个宫女太监,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却顾不得擦拭。待行至兴庆宫前,清了清嗓子,高声唱喏:“太後口谕,宣随家娘子随知许觐见。”
衆人神色各异,依次跪地。
她身上官服绣有鹘衔瑞草的纹路,不同于曹白的地黄交枝绫,来人确实是宫中三品以上的女官。
“妾女遵命。”
不多时衆人站起身,崔婉一把拉住随知许,冲女官道,“我和她一起去。”
“崔娘子,太後她只召见了随娘子一人。”女官面容和蔼,鬓边有些白发却也给她添了阅历与大气,不卑不亢之间自带威严。
随知许看出她犯怵,轻拍她的手,表示宽心。
崔婉摇摇头,贴在随知许耳边,“太後常年在外,一年之中少有回来,怎麽突然叫你去了?”
随知许同样不明白,但她不能不去。
她冲下旨的女官道,“姑姑稍等,公主命我安排宫务,容我交代一下。”
“娘子请便。”
得了允许,随知许贴在崔婉耳边交代事项,崔婉有些迷糊,但还是点点头。
她擡头对随知许说,“你放心我一定把你交代好的事情做好。”
“有解决不了的事找濮阳恺。”随知许摘下公主令交给濮阳恺,“他性子沉稳,为人谨慎,值得你信赖。”
崔婉颔首,随知许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一旁的女官含笑等待,但毕竟是太後的人,她不好让她们多等,再三交代了她几句,便离开了。
“娘子这边请。”女官为随知许指路,态度恭顺,看起来很好相处。
“不知娘子贵姓?”
“妾姓张,您唤我为张娘子就好。”
随知许淡笑,轻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