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明光冷哼,楚大人被一声闹得酒都有点醒。
清醒地看见自家娘子坐在对面那双冰冷彻骨的眼神,他瞬间打了个哆嗦。
完了。
璀璨灯火与欢声笑语中,这场宴会悄然结束了,各家在闲聊中三两结伴归家,兴庆宫的太妃在女官的带领下离开大明宫一步步走向皇宫深处。
随知许找到丛澜时,他正和裴国公嬉笑打闹。
“二郎你看得上不?他没啥别的不好,就是……”
“不行,我给你说,你真该让你二弟给他家二郎去拜拜,那厮未婚妻都意外没了两个了,万一他克妻怎麽办?”
“……此言有理!此言有理哈。”
随知许扶额,看他们难舍难分的样子,不知道以为是一个人呢?
不知道怎的,她突然想笑,走到宫门口,挥手让人把他们两个分开。
“丛小儿!”
“裴狗!”
“……滚吧你!”
裴清莲一脸头疼,把裴大郎和裴清琢从他们娘子那里拉过来扶人。
把人扶上马车然後挥手和随知许告别。
丛澜仰在马车里,口中喊的全是娘子。
随知许有心情和他说话,“阿娘回荆州了,现在不在。”
“不要,我要娘子,她怎麽还不回来?”
“一时半会回不来。”
随山死了,属于他的一部分财産毋庸置疑落在三个子女身上,但崔娘子不满随成玉的和她的两个儿郎一样多,现在整日找族里闹事。
阿娘近日好不容易处理好,有个重要的族老又过世了,听说是被崔娘子气病的,加上年岁已高,阿娘又把采药回来没多久的医家寮主叫回荆州也没把他救回来。
事情又闹大了。
阿娘又需要处理一阵子。
丛澜突然坐起来,嘟嘟囔囔,“真烦人。”
随知许以为他酒醒了,下一秒,人又倒下睡过去了。
随知许:“……”
她叹息扶额,这样的阿耶实在很难与三年前在朝堂上急涌改革,挖出大批前朝馀孽的丛大人放在一起。
回到家,月龄正靠在蒹葭阁的梅花树上喝酒。
见她回来,随口招呼,“回来了。”
随知许轻嗯一声,沉默半响,没有说出她和顾清漪见面的事。
等甄公带蚩大夫回来再说吧。
“你为什麽不去寿宴呢?”
“没意思,让圣上给我送点酒就好了。我要是去了,太後该觉得夭寿了。”
随知许估摸了她的年龄,也是,月龄一百多岁的人了。
她突然问,“寻王是不是该来长安了?”
“嗯。”
裴家出来那天,朝堂之上桩桩件件指向寻王,圣上痛彻心扉,下旨诏寻王进京。
“又要动荡一回。”
她的语气饱含沧桑,随知许想确实经历了很多,三年前的朝堂改革,当今圣上继位,再往前先帝称帝时……
“既来之则安之。”
随知许坐在梅花树下,今夜繁星闪烁,辽阔的夜空之中单个星光微弱,多了竟也能照亮一方天地。
寻王是先帝的十一子,也是幺子,当年圣上继位,铲除了大多皇子的势力和人手,而寻王尚在襁褓之中,太後放了他一马,将其母和他一起送往封地。
随知许想起司马显,太後真的是总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也同样放虎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