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王府
“我……”
随知许刚开口便哽咽住,窗外阳光变化,一点点从她的腿上挪走,她彻底置身于阴影之中。
她闭上眼,她对这里一开始的无情利用到真心对待,她不是很懂所谓的感情,一直去模仿来表现自己和其他人一样。
她一直这麽觉得。
可她要开口时,为何很难受,“三年前宣平郡王的外甥女陆蔻病逝,阿耶记得吗?”
“嗯。”
“她其实没死,两年前画舫跳船的娘子也是她,她真正的死是在随知许归家之时。”她低下头,缓慢道。
“阿耶,从冰湖醒来的除了随知许还有陆蔻。一个什麽都不记得的陆蔻,连带着忘却了道观十八年的人。”
丛澜听的有些懵,“什麽?”
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了大胆的猜测。
只听她道,“很神奇,但月龄说我们是一个人。这便是她口中的十八岁大劫。”
她缓缓道来,将从冰湖醒来失忆到确认自己是陆蔻简单讲述一遍。
随知许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此方屋内没有水,说了一会有些口干舌燥。
“所以,您其实不必阻止我。”
因为我并没有选择他。
随知许闭上眼,“他只是在和我道别罢了。”
丛澜重重叹息,“我和你阿娘一直以为你跟着月龄住在道观涉世未深,怕你受骗……”
结果骗人的是他家女郎。
手心红点斑驳,印刻上了茉莉的花纹,上好的白玉玉佩竟隐隐有了裂纹。
“啪——”
破碎的玉佩稀稀落落从她满是血痕的手中脱落。
“我真想……”随知许一点点从椅子上脱落,丛澜一把托住她,她似乎脆弱的像一片单薄的纸,轻飘飘落在他的怀中。
“要是我只是随知许就好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如同羽毛一样落在水面上,丛澜的心上像是被狠狠捶打了一拳。
“阿许……”
随知许跌跌撞撞站起身,耳中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话,披帛落在他的膝前,樱红色的披帛上血迹鲜艳扎眼。
玉佩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望见这一幕,她的睫毛稍稍颤抖。
“无非就是这样。”她笑了下,没顾上身後的丛澜,转身离开。
丛澜瘫坐在地上,屈膝扶额,他半辈子图谋仕途,无非为了妻儿,怎会变成如此。
他上挑的桃花眼锋利无比,笑声阴冷。
枯树下范令璋怡然而立,茉莉黄的衣摆飞扬,好似他还是那个潇洒飘逸的云来楼东家。
“小芙蓉,你过来,我手受伤了。”
丹红刚想上前,却被身後的甄角拦下,暗处朝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