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唤随程,今日族学开放,人数衆多,前院忙得不可开交,我也是趁这个机会溜出来松口气。”
随赫诧异道,“本家弟子这没忙的吗?”
“我很明显吗?”
随程展开双臂,他未曾表明自己的身份,她怎会知晓?
随赫翻了个白眼,“若像你这样的谪仙人还都不是本家弟子,那本家推崇隐居避世思想下的弟子都要得道成仙了吗?”
随程脸上浮现出笑意,“你说话很有意思,你呢?你问了我的姓名,为何不报上来自己的姓名?”
“平城随赫。”她摆摆手,随意道。
“平城此次好像只来了两个女郎,按理你们不应该待在一处,怎的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随赫摇头,“他喜欢热闹一点,我喜欢安静一点,有什麽问题吗?”
随程嘴角从未落下,面前的族妹虽出生平城胆子却不小,横冲直撞的性子更是和他幼时养的小橘很是相似。
“郎君!”
随程转头,眉眼染上躁意,他转头饱含歉意,将身上的玉佩扯下来给她,“抱歉,有人来找我。若你有事可以拿着我的玉佩去玉衡院,他们会帮你的。”
他动作很快,下一秒玉佩被塞到随赫手中。
随赫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玉佩值不少钱,见他要走,随赫挥了挥手,像从前无数个清晨薄雾中啓程在村头对阿娘招手一样。
随程面带笑意,也冲着他挥了挥手。
他走後,随赫掂了掂手中的玉佩,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鄙视自己,她果然和本家的富贵公子不一样,人家带在身上是为了彰显清雅高贵,到了她手上。
随赫嗤笑,玉佩折射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成色不错,去当铺里当肯定可以卖好价钱。
若是再加上隐世随家公子的名头,搞不好有附庸风雅的人将价钱翻倍。
随赫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拿着玉佩去找他帮忙,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可以见到本家这位谪仙般的郎君。
她的本意是在族学里面安分守己的待着,本家待遇不错,每个月她都可以领到比较丰厚的月俸,她可以攒一攒,将这些银子往家中寄,补贴家用。
事与愿违,她的初心只是遵从阿娘的命令好好读书,从书中得到圣贤人的道理,顺便拿一笔钱补贴家用。不料,仅仅是三个月後飞来横祸。
“学官!我要举报随赫心术不正,此次考究她作弊!她一个平城小地方来的,入学的时候比我们基础差多了,三个月她怎麽可能成为考究第一!”
“而且我要举报她偷盗!她私自盗取少主的贴身玉佩,试图去当铺换钱!”
随赫涨红了脸,“我没有。”
她确实有把玉佩当掉的心思,甚至有一次走到了当铺门口,但本家每个月足够优厚,足够她补贴家用和养活自己,她但是并没有走进当铺。
她咬紧牙,定是那仅有的一次被人发现了。
她收下玉佩之後从来都没有暴露在人前。
“关于作弊,我要提出质疑。为何这位族兄执意认为我作弊,我承认刚进入族学之前我确实腹中墨水稀少,但学究学问丰富,对书本研究透彻,讲的浅显易懂,学生课堂之下为了不辜负此次族学的机会,也是认真研究。”
“学生认为学生依旧比不上各位族兄族姐,这次考究只是恰好碰上学生复习到的罢了。关于作弊一说,实在是无稽之谈。”
族兄拍桌而起,“你如何证明你没有作弊?!”
“我为何要证明我没有作弊?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肃静!此事我会查清,至于玉佩一事,下学之後,随赫随我来一趟。”长胡子飘飘的老学究制止他们,浑浊犀利的眼神让二人不由腿发软坐下。
下学之後,学究将随赫带到屋子里,让她交出玉佩。
随赫後退两步,直觉不对,“学究不是要查清此次考究一事,为何他没有在场?”
“他一会儿就来,你先将玉佩给我,我自会和少主院中之人核对。”
随赫与他对视,下一秒拔腿就跑,可惜她不知道玉衡院在哪里,四处乱窜,拉着路边的侍女询问,几番周折到达玉衡院,转角处去看见了早早到达的老学究。
她只好拼命往外跑,她一直跑,生怕後面的人发现她,那个该死的老师就一定和他们说她的玉佩是偷来的,她现在只能去找随程。
可随家少主,岂是她想见到就能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