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相信你。”
泥泞与阴冷之中生出半分风骨,顾清漪歪头看他,轻轻发笑。淡紫色的衣裳洗的发白,阳光落在她身上有些冷。
陆渊心忐忑不安,她问他,“你会下棋吗?”
“会!我曾钻研过伯原先生的棋局。”
“好,我可以答应你……”
不等陆渊欣喜,她话头一转,“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好,我会早点来的。”
顾清漪耳边听见动静,一把将人推出去,“今日我有事,你改日再说吧。”
“我答应你就一定会来的。”
顾清漪敷衍应下,馀光瞥见一片衣角,心跳不由加快。
好在她及时将陆渊推出去,她转身刚好对上他的眼。
“怎麽在墙根那里?”
“耳坠不知掉到任何,想起昨日在竹林在下棋,便来找找。”顾清漪握住手中刚刚从耳上摘下的银耳坠,擡头问他,“大人有什麽找我吗?”
他爽朗一笑,“无碍,只是来拜访殿下和娘娘,恰好路过你的住处,瞧你像是遇见了什麽麻烦。”
顾清漪低头含笑,“让丞相大人见笑话了。”
“没事没事,你既然没什麽事,那老夫就先走了。”
世人皆以为叶相已经死了,谁又能知道他金蝉脱壳,还能躲过看守宣平郡王府的守卫随意进出。
甚至还有叶桃夭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叶茗潜伏在朝堂,但叶家其他人也都死了。
这些都是她偷听他与宣平郡王的谈话得来的。
顾清漪微微皱眉,难道是他那天发现她了吗?
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答应陆渊这件事对不对?
可是她真的好想念阿耶,当今天下,没有人会再提及阿耶的名字,连宣平郡王府也不会。
他的名字成为了禁忌,王府之中便会陷入沉默丶哀伤,外面是恐惧丶谨慎。
曾几何时,他们只是蜀地安慰幸福的一家。
阿娘不同于阿耶出身世家,她只是蜀地普通人家的采桑女,会从腊月便开始给蚕种洗澡丶清明播种丶养蚕丶等待它慢慢长大。
她害怕蚕,它长得长长白白的,还软软的,只会经常躲在阿耶身後偷看阿娘干活。
阿娘会笑她随了阿耶是金贵的人。
顾松裳闻言开口,“在阿善娘子的精心教导下,我也学会一点呢。”
甄善上扬下巴,“那是养蚕还是很简单的,给它们吃桑叶就好了。”
她将桑叶递给顾清漪,“清清试一下,将叶子递过去就行。”
顾清漪握住桑叶,凑在鼻子间闻了闻,感觉和其他的叶子也没有什麽不同,为什麽它们只吃桑叶呢?
“反正咱们这世世代代都是这样,问我?阿娘也不知道。”甄善摇头。
“其实也能吃,但是长不好。”顾松裳想了想,“桑叶可以提供他们所需要的养分,可以长得更好。”
“听你阿耶的,他读的书多,有见识。”甄善手搭在他的肩上,大大咧咧的。
“阿善要是不躲着读书,你也一样的。”
甄善捂住耳朵,“啊啊啊,不听不听。你去教清清,我学你给我取你的名字就很难了,我还没嫌弃你取的名字难写呢。”
“说不定清清也嫌你取的名字难写。”
顾清漪正拿桑叶戳它们,见它们顺着桑叶往上跑,吓得撒开叶子扑到顾松裳身上。
“好吓人。”
她没听清他们的对话,从顾松裳怀里探头,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望向他们。
“嗯?”
顾松裳陷入反思,“清清,阿耶问你,清漪这个名字很难写吗?”
“阿耶,我才三岁,你还没教我怎麽写名字。你教的是阿娘,你又记错了!”
甄善摸摸鼻子,夹住顾清漪的咯吱窝把她提上来放一边,“小孩子不用知道那麽多,自己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