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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亡妻(第2页)

尤其,自己这个儿子,她多少都是清楚的。

她年纪大了,管不了他,儿孙自有儿孙福,全靠他地下的爹保佑他吧。

范母又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独留阿福一人照料范令璋。

范令璋是个挑剔的主,除了阿福阿禄外别人都不可近身,侍女就更不行了。

每到此刻阿福都格外的想念他们娘子,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这麽挑剔,拽的跟狗一样的人只有娘子那般冷着他,不顺着他,命令他的才能降伏他。

不过也只有娘子敢在郎君面前这样了,惹了心黑的商人,他会想一切法子治你。

阿福揉揉自己被打了三个板子的屁股,算了,郎君虽狗但是个好主家,不会要打要杀的,别看律法上不允许打杀下人,进了内宅尤其是主人家有些权势的,规避律法对他们来说都太简单了。心思深的,不会打杀下人,他们会用各种法子让人不好过。

细想下来郎君就是大好人,不,大好狗,阿福真觉得范令璋是条狗,只要见到娘子会撒欢摇尾巴那种。

阿福细心照料范令璋,隔段时间给他换下额头的帕子。

“哎呦我的郎君您这是怎麽了?”

他被打了板子今日没跟着范令璋去巡视店铺,只听云来楼的人讲,新来的掌柜非要和西市的胡姬酒肆较劲,自己琢磨酒方,不仅没弄好还浪费了好几斗米。

可郎君不能为此气病吧。

阿福拧干帕子放在范令璋额头上,“想娘子终于想疯了?”

他知道范令璋的,娘子去後,时不时在娘子旧居抱着娘子的遗物哭泣。

阿福叹息,这就没办法了,人死不能复生。

范令璋困在梦境里,这场梦很美,美到他不想脱离。

他梦到了五年前他与阿灵的大婚。

满屋的红绸高悬,宾客盈门。

“合卺交杯,永结同心,天作之合,地久天长。”

一旁人的看不清脸,记忆里早没了当初他人的细节。

耳边传开吉祥话,范令璋压住心头悸动高喊,“赏!”

范令璋手持一半匏瓜,另一半递给阿灵。接过之际,小娘子的长帛从肩部自然垂下,红色的披帛飘逸灵动,缠绕住范令璋腰间玉佩。

“哇!”

四下打趣声不断,见状,范令璋绯红自耳後腾起漫过双颊。

红烛摇曳间,范令璋执起匏瓜的手微微发颤,滚烫的指节在温热的木瓢上烙出青白痕迹。

他瞥见娘子垂落的步摇轻晃,细小地鲛珠轻轻与他的耳尖相碰,几乎瞬间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连带着後颈都泛起层细密的绯色,整个人似浸在滚烫的酒液里。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他脸红了两次,范令璋暗骂自己不争气

两瓢合卺酒相碰时,范令璋不敢直视她淡漠的眉眼。

仰头饮尽时,酒液顺着下颌滑落,不知是酒太烈,还是娘子身上的熏香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气血上涌,他的耳尖烧得通红,像被烛火舔过的朱砂。

他悄悄握紧撒帐的枣子,待合髻的银剪递来都没松手,对上娘子娇俏艳丽的侧颜,范令璋心脏扑通扑通的。

宣平郡王给他做媒时他想着反正他没有喜欢的人,娶谁不是娶。虽做不到像他阿耶阿娘一样如胶似漆,但相敬如宾总是可以的。

当宣平郡王邀他进府相看,那一面,只一眼,二十二岁的范令璋把相敬如宾忘了一干二净。

宣平郡王府上衆人打趣他,他只顾着傻笑。出府那一刻,他对身边的阿福说,“我好像一见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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