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来一回不行,崔婉只能再换其他的办法。
随知许是有怀疑过陶离的,陶离表现的太夸张了,在宫里待了少说几年的宫女,怎麽见到人如此慌张。
而且按照兴庆宫的作风,随知许觉得敲死都不会开门的,兴庆宫唯一活络的就是曹白。
但随知许并不确定,她让崔婉给陶离安排在第二批或第三批,靠前但不要起眼。
事实证明随知许的第一感觉没有出错。
风吹起随知许耳边的耳饰,没有了鲛珠,她便换了翠绿色的玉坠戴,细长的银链子尾部勾住了水滴形玉坠,依旧只有一只。
“在这发什麽呆呢?”月龄突然出现在她身後环住她,高大的身影把她笼罩的严严实实。
随知许本能地缩起来,埋怨她,“你吓我一跳。”
“切,不经吓的小娘子,这麽久了你都应该习惯为师的作风了。”月龄撇嘴,“没用的可爱小娘子。”
随知许懒得听她胡说,拿起盘子里的鲜桃堵住她的嘴。
成精的樱桃吃鲜桃。
不对,不能这麽想,她平常喜欢把阿娘称作熟桃树,味道让人舒适,高大又好闻的桃树最适合阿娘了。
“你又在想什麽?”月龄伸手弹她的脑门。
随知许捂住头闷声道,“大齐的百姓信奉你,文人墨客夸赞你。他们全都不知道你性子,只一味追捧你,把你写的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他们要是在街上看见你,一定不会认为你是国师的。”
“谁说国师就要仙气飘飘啦,我又不是真神仙,再说了,谁见过神仙?你见过还是他们见过?神仙都是他们幻想出来的样子,不用在乎啦。”
月龄摆摆手,嬉笑:“不过为我树立如此高大威猛的形象还是不错的,一听我就非常厉害。”
“人们只会相信他们相信的。”就如卖胡饼的婶子。
比如被宣平郡王气运所影响的平常百姓。
“我不是很想看见你。”随知许耷拉下头,声音闷闷的。
“怎麽了,你的小侍女告诉我你从你的小情郎那里回来之後一直这样。”
随知许擡头看她,“你一直都知道,还看着我骗他,很有意思吗?”
月龄眯上眼,语气难得多了一丝严肃,“推出来的还是你想起来的,不对,应该是你推出来的。”
“这不好吗?”她道。
“为什麽会好?处在清楚的边缘,连装聋作哑的能力都没有。我宁愿我什麽都不知道的去抢夺他的气运,去报仇。而不是这个样子。好吧,也不想。”
随知许一字一顿,眼睛与她对视,看向月龄平静的眼,她有些泄气,“我是投错胎了,不该做人。我承受不住那麽情绪,单单一个莫明的恨意就足以压制我,还有那麽多人们之间奇奇怪怪的关系和情感。”
“我不知道怎麽面对。”随知许坐在石凳上抱住头。
她并不想回去面对范令璋,从前欺骗他,如今……
她叹了一口气。
“那也是你。”月龄拍拍她的头,“拥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不想走向同样的结局吧。这一次总要你自己说了算,花花草草可不能玩机关术,也不能报仇和他抢夺气运。”
“而且你要是“花花草草”了,世上不就是少了一个照顾他们的人。随性一点,向为师看齐,多吃点好的,多喝点好的,吃饱喝足去干活。我能感受到天道对他的庇佑少了很多,你身上的气运好了不少。”
月龄笑的开怀,又臭屁自己的修道方法。
“系统是不是让他拿他人性命获取气运,和邈虽是邪修,但云岗村祭祀更像是为他准备的。”
感受到耳边的玉坠飘荡,她道,“鲛珠被抢走了。”
月龄伸出手托起随知许新挂的玉坠,随意点点头,“新的挺漂亮的,戴着吧,鲛珠丑丑的配不上你这张脸。”
随知许眼睛微微瞪圆,又被月龄弹了一个脑袋瓜。
“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操心那麽远的事情干什麽。走一步看一步,比如你的小情郎昨晚喝醉了跑到丞相府,刚爬一半墙就被你家的暗卫抓住扔到随赫和丛澜面前了。操心操心这个吧,人现在还被你阿娘阿耶扣着。”
“啊?”随知许来不及多问,凉亭里走入一位不速之客。
“国师怎麽在这?”圣上走出掖庭狱,远远看见月龄和随知许,过来打个招呼。
“谁被丞相和随家主抓住了?丞相府还遭贼了?”
“说不准,丛澜那厮宝贝的东西多了去了,保不齐就有人惦记。”月龄从身後揽住随知许大笑起来,宽大的手臂让人挣脱不堪。
随知许擡头望向她狡黠的眼和上调的眉,仿佛在说,你说啊,你说出来我就放了你。
圣上跟着笑了两声,附和道,“丞相的宝贝确实不少,他年轻时为了攒聘礼娶娘子那叫一个拼,朕还记得他每干一件事便要讨赏,要不然就撂担子。”
“可不是吗?你的後宫无趣的很,我就找着点乐子了。”月龄戳戳随知许的脸颊,笑道,“长了点肉,宫里把你养的不错啊。”
“小娘子在母後宫里,她一向喜欢小娘子,不会亏待你的弟子的。”
月龄鼻尖微微动,一脸不悦,“行了,你身上血腥气这麽重,赶紧洗洗去。我和我家小弟子就想走了,她还着急回家吃饭呢。”
圣上表情略微凝固,没两秒恢复原样,指着她无奈道,“你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