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马车上的纸张,随着随知许的发丝而过,风吹过长安的每个角落,带走了许多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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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刘公派人来了。”
宁父在和查看徐娘子的尸体的仵作谈话,眉头紧皱,徐娘子身份贵重,案发现场又是长公主的地盘,这事真不好弄。
“进。”忽的听到喊声,宁父暗叫不好。
“我家大人来问徐娘子身边有没有刘娘子的物件?”来人神情恭敬,嘴角挂着极淡漠的笑。
“这倒没有。”宁父如实回答,徐娘子胸口上的匕首样式普通,他派人查了,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长公主的宴会门房自会有检查的小厮侍女,并不是刘娘子的。
“那就好,刘公说了,刘家很乐意协助查案。”
宁父眼神晦暗,打着哈哈将人送走。
身边的人询问宁父,“此次案件需要三娘子来吗?”
“暂时不用,等会再看。”
宁妍从黑暗中跑出来,“阿耶!我要处理这次的案子。”
“胡闹!刘公和卢家又不一样,他可是齐朝……”
“我知道齐朝第一位一千三百户食邑的国公,论实权寻王都比不上,您说的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宁大人迅速环视四周,瞪了她一眼,“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既然知道就不要管。”
“不行,明意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管。”宁妍拽住宁大人的袖子,“阿耶~”
“你先回去,让我想想。我怎麽生出来你这麽个犟种?”
宁妍回去立马给几人写信告知详情。
随知许看完信後久久不能入眠,现场只有刘禧和徐明意,咋一看很难不怀疑是刘禧干的,可她怎麽晕了?
翌日清晨。
“娘子,娘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丹红端着铜盆急急忙忙的进了屋门。
“怎麽了,出什麽大事让你这般慌。”随知许身着寝衣坐在床上,悠悠擡眼看丹红一系列动作。
丹红放下铜盆,伺候随知许洗漱更衣,丹红嘴上咋呼,手上的动作却是稳妥,轻轻把随知许衣裙上的褶子抚平。
“昨夜程家和刘家闹起来了,大半夜的程郎君孤身一人就提剑去了刘家,说要刘娘子给徐娘子偿命。好在刘夫人和刘公拦了下来,派遣人找了武安侯,好说歹说才把程郎君弄回去。但听咱们门房说昨晚武安侯是找了左右金吾卫才把程郎君压回去的。”丹红杏眼圆圆的瞪大,故事被她讲的曲折无比。
“金吾卫才给压回去。”随知许语气严肃,神情比平日更冷淡。
没想到事情闹得这麽大,左右金吾卫是南衙禁军,于长安昼夜巡弋逻卫,以肃皇都之治,保黎庶之宁。
金吾卫都出动了,程知节闹多大的事,武安侯一衆人都压不住。
她曾说过程知节稳重不是没有原因的,在长安,提起武安侯府的世子程知节,无人不晓他是个惊才绝艳之人。
会试榜上有名依旧为学子明不公,其心胸不可估量
二十二岁高中状元,殿试那日三人之中,属他样貌俊俏,按照不成文的规矩,程知节该是那一年的探花,是圣上怜惜他才华出衆,钦点他为状元郎。
要知道殿试一甲本就千挑万选,最後三人是大差不差,程知节能在最後三人之中让圣上龙颜大悦,这一点,程知节不说才华一绝,心智更是不简单。
三年间程知节借着朝堂大洗牌节节高升,连跳几级。
前一阵裴家案子,程知节以命相搏拿到账册,裴家案件也有他的功劳,圣上念他年轻,赐了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的闲职,还让他兼任吏部侍郎。
在去年濮阳恺未及冠获得状元之前,程知节无疑是丛澜最有实力的弟子。
年少有为,惹得长安小娘子们芳心暗许,若不是程知节早早有了婚约,小娘子们不得把他生脱活剥了。
“你有没有打听到昨晚程知节有没有见到刘娘子。”
丹红想了想,“没有,刘娘子不见程郎君,程郎君说是要找刘娘子讨个公道,刘娘子闭门不出,後面程郎君才闹起来的。”
刘禧和徐明意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程知节。
程郎君去年以年少两家母亲戏言不得数的理由否认与刘娘子的婚约,之後娶了明意。
年关闹得沸沸扬扬的话本子特别强调了这一幕,风度翩翩的侯府世子不娶门当户对的国公之女反倒为了落魄伯府的娘子痴狂。
尤其伯府何止落魄,徐娘子的父亲是入赘伯府,成了当年伯府独女的赘婿,才得的空头伯爷名号。
一无才能,二来花心。
徐娘子的父亲可是长安几大青楼的头号顾客。
懦弱的母亲,风流的父亲,早夭的妹妹,一心为她不惜违背婚约的侯府世子。话本子最爱把这样娘子的情爱故事写进去,大肆宣扬。
随知许想起最後和徐明意的对话,心中莫名有一股气堵着,“写帖子,我去见见阿妍。”
她刚送出帖子,月龄跑过来只为一件事,“你查查小娘子的死因,就当你的课业吧,我是不是很久都没有给你安排过课业了?”
随知许谨慎,“明意和那边有关系?”
“啊?不是,我是看你太闲了,给你找点事。”
随知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