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还冷骨头疼,她练了两遍,抱着剑哆嗦着想打退堂鼓,一想到两年後的火海,炼气期的她只能等着被烧成灰烬,她又再次抖开衣袖,一脸严峻地练剑。
她一沉下心,再回神,周遭的雪都被她踩融化了,竹叶也被消掉一圈。身上暖烘烘的,不觉得冷,也不觉得困。
系统问她怎麽还不开始攻略男配。
云迟意练剑正起兴,回道,修炼中勿扰。
快要天亮了,她穿回落了雪的蓝色斗篷,经过林羽晚和其他师兄的房间,她灵机一动,欲到窗下听听动静。
林羽晚这屋里住了五个人,才走进,便听到一连的鼾声,此起彼伏像是春雷,站在外面也听得人头疼。
云迟意一手捂住耳朵,用桃木剑窗户戳了一个洞,她贴上眼睛去瞧,惊奇地看见林羽晚的位置上没有人,只有一团拱起来的被窝。
再三确认看仔细,云迟意很肯定林羽晚不在。
白日就看他鬼鬼祟祟的,果然有事藏着。
云迟意退开几步,伸手把窗户纸拨回去。
她想起白啓,又偷摸去他的房间,白啓修为高,她不能靠太近,知道他房里有人她就绕回去了。
走在路上,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左手边传来,她头皮本能地发麻,屏住呼吸去听,好像是磨刀的声音,唰唰唰地来回在磨刀石上摩擦。
云迟意蹑手蹑脚,这次还注意着後方,免得发生再次被敲晕的事情。
一个人影在稀薄的月光下无限扩大,往前一步,云迟意险些踩到影子的手,她後背挨着墙,探出一点视线出去看了两眼。
巨形影子下的人是林羽晚,他手里握着一把短小的匕首,左手拢起舀水淋在刀口,又专心致志地按压刀刃在磨刀石来回摩擦。
换个人来云迟意都觉得场面舒服一点,但林羽晚又瘦又小,往哪里一坐就说不上来的吓人。
云迟意无声无息退回去,回屋的路上想了想,与其成天被他吓到,不如想方设法试一试他的底线,让他露出獠牙。
她一直想不通,林羽晚怎麽灭的澄明,在事情发生之前,一定先试试他的水有多深。
後面几天,云迟意一边偷偷修炼,一边对林羽晚呼来喝去。
谁料林羽晚很沉得住气,哪怕有一次云迟意闹得过分,他闭口不语,一句话也不反驳,随云迟意惩罚,根本不在乎的模样。
云迟意的初衷并不是想欺负林羽晚,他逆来顺受的态度让她有些疲了,于是开始专心琢磨如何提升修为。
转眼到了春天,後山的雪融化成水,流进清冽的溪流中。
清早,云迟意服用完丹药,咽下山泉水,鼻尖不由自主地轻嗅,她眼皮跳动了一下,猛地擡头看向房顶。
一丝熟悉的味道。
她聚精会神,没有闻错,上面确实飘下来香甜的味道,和冬天时白啓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奇怪的是,那天之後,她就没有在白啓身上嗅到这股味道了。
她忽然腿软,心脏一紧扶住桌角。
这到底是什麽?
会不会对她身体造成伤害?
白啓在隐瞒什麽?
云迟意搬来板凳,站在上面向上瞧,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她想了想,出门去把林羽晚拉进屋里。
一进门,林羽晚的身体随即一僵,拳头都警惕地握紧,显然也闻到甜味。
他的反应反而让云迟意安心,至少说明两个人都不知这股味道的来源。
云迟意哒哒跑过去关上门窗,在林羽晚好奇的目光里靠近。
“我有个秘密要和你说。”
林羽晚听後立即退开:“师姐,说出来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他戒备的嘴脸打消了云迟意想合夥探究的念头,她环抱手臂,哼声:“你不听就算了。”
林羽晚懒得回话,甩手离开,踏出房门前又控制不住回头往上看。
云迟意也不去看了,把眼睛盯瞎了也不会有结果。
白啓那时慌乱的神色让云迟意始终耿耿于怀,芥蒂今日又被异香激发出来。
她坐下来喝茶,心说现在也算是危机四伏,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少许,云迟意换上水绿色的春装,双手抱着心法,蹦蹦跳跳去白啓房间找人。
她踮脚敲门:“师兄,师兄,你在里面吗?”
片刻不到,白啓打开房门,柔和的嗓音问:“何事?”
云迟意弯腰从他手臂下穿过,挤进房间里,她已经站在屋里,食指挠挠头发万分苦恼地说:“师兄,澄明心法一共有二十一节,但这句我怎麽都读不懂,好师兄,你给我讲讲可好?”
白啓从她手里拿过书:“今日怎麽想起来修炼了。”
他温柔地弯唇,云迟意则是绞着手指,颇有些羞赧。
这一幕落在林羽晚的眼里,他貌似不在意地走过,又在阴影处忽然调转方向,贴近墙根等着房间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