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洪年受了一顿皮肉之苦。
此刻,他蜷缩在角落里,像只落魄的老狗,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三公主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姚家的局。
进了刑部大牢,落在了姚家的地盘,他想毫无损,自是不可能的。
只是,还得搭上个公主,姚尚书才有一个对他动刑的理由,着实可笑了些。
回想一年前高中探花,一时风光无两。
跟他提亲的京城世家也有好几家,他皆以父母不在京中,不能擅自定下亲事为由,婉拒了世家的登门。
他原是有些心气的。
当初得了皇帝的亲点入的礼部,就连当时的状元都入了翰林去修史,他自认为自己这个探花郎是得皇帝喜欢的,日后更是前程不可限量。
刚入礼部,就负责四公主云琅的大婚事宜,他也觉得那是莫大的荣幸,更是上官的看重。
想着凭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往上走,不需要娶个世家小姐来充当门庭,为自己的仕途保驾护航。
但这一刻,他才知道,一个寒门出身的探花郎能如何?
此刻下了狱,恐怕连个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四公主会救他吗?
四公主远在定州,就算知道他的境遇又如何?
他也没觉得四公主是真想用他。
他不甘。
他寒窗苦读十余年,他还未能一展抱负,此刻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
就算活,还能立于官场吗?
他也不知道。
此刻,是沈洪年最为无助之时。
吴王下朝后便回了驿馆,没有出门。
多事之秋,他还是少出门,少见人,最好是谁也不见,这样才不会给自己无端招来麻烦。
今日若不是沈洪年闹这么一出,姚家那些人怕是要把他撕个粉碎的。
他带人进京这事,姚家不敢捅到皇上那里,但姚家既然知道了他的野心,就一定能从别处下手。
而且,今天的朝会是最好的机会,可以一举拿下他,让他翻不了身。
吴王把自己关在房里,反反复复想着朝堂上的事。
京城处处都是眼睛,姚家的人,皇帝的人,他恐怕连晚上说梦话都有人偷听。
想到这个,吴王更觉得如履薄冰。
坐立难安的沐元嘉,连午膳都没有吃几口。
也不怪他疑神疑鬼。
回京路上,他已得到了越州那边的消息,说是最近有些陌生人进了越州,而且王府还被人偷偷潜入过,好在是没丢什么东西。
“王爷,宫里来人了。”
吴王倚在软榻上,却不敢睡,听得外面说话,忙起了身。
开门之前,他故意把领口的扣子给解开,给人一种他才刚刚睡醒,连衣服都没有穿好的模样。
门外站着皇帝身边的福满公公。
“福满见过王爷!”
“福公公里边请!”
吴王装着慌乱,快把领口给扣好,赶紧让了福满进屋。
福满扫了一眼屋子,软榻上的被子半卷着,几案上的茶杯里还有未喝完的茶水。
“福公公请上坐!”吴王很是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