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男人粗暴恶劣的另一面就要展现无疑,偏在这时候,男人却住了手。
早已充血的眼睛,就那般狠狠盯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人。
美人的脖子好看,肌如凝脂,颈项纤长,此刻倔犟地侧着头,更是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弧度。
微微扯开的领口处,还能看到那夜他给留下的痕迹。
而那些痕迹,却在这一刻烫疼了他的心。
这个坏丫头,非拿他最在意的事刺他。
他前世到底是积了什么德,才能让这丫头处处为他着想,不愿意连累他,不愿意让他犯险,不愿让他为难半分。
心里都明白的,但他又不想就这么放过了这个丫头。
盛怒之下的那张脸上,多了一丝丝复杂的情绪。
他想伸手摸一摸那漂亮的脖子,但到底是忍住了。
刚才,他应该是吓着她了。
可是,是他现在不想认错。
他也很生气,他也很伤心,他又很心疼。
男人缓缓起身,拉了被子过来替云琅盖上,然后头也没回,离开了房间。
一切都归于沉静。
云琅的目光落在那扇开了又关上的房门上,久久地,她才长叹了一声,然后坐起身来,换下被撕烂的衣服。
当晚,云琅再也没有见到蒋安澜。
第二日,云琅起得晚。
用了早膳先去看了陈平,高热还未退去,涂大夫刚刚施完针。
陈平的情况还是不太乐观,伤口处的腐肉虽已清除,但因为高热不退,如今又是暑天,有部分伤口又有红肿腐败的趋势。
昨夜一度惊厥,涂大夫也是忙了大半宿,蒋安澜更是陪了一夜。
听到蒋安澜昨夜没有离开公主府,云琅便问了一句:“驸马呢?”
“驸马说回定州,一早走了。”
回定州?
云琅在心里吐了口气。
走了也好,京城本就是非之地,多待一天,对他这个镇海将军来说,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和离之事到底是没达成。
在大乾朝,驸马是没有资格提和离的,但公主可以。
但公主提和离,得有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驸马对公主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又或是驸马谋反。
云琅自然不可能说蒋安澜谋反,但她之前那些难听的话,全是为了刺激蒋安澜在盛怒之下对她动手。
然后,她可以带着那一身伤,去求皇上让他们和离。
虽然这会让她看起来有些恩将仇报,但太多她无法掌控的事。就像海棠的命,前世没能救,这一世也一样没能救下海棠,她不想有那样的遗憾。
但是,计划落空了。
蒋安澜现在离开了京城,也算好事。
京城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处处都是眼睛,处处都是坑,多待一天就可能多一天麻烦。
和离这事没能达成,日后她还可以再想办法,但她此时还不打算回定州。
她要再去会一会端王妃。
昨日在坤宁宫里,皇后与她摊牌之后,二人说了三件事。
其一,前世吴王起兵谋反。
在这件事上,皇后确实有参与。
长平侯病逝之后,皇帝收回了西北军的兵权,付家就此没落。
皇后多年求子无果,自知想生下自己的皇子,大概此生无望。
彼时,皇后确实想找一个皇子扶持,但选并不是吴王,却是吴王主动联络到了皇后。
端王过世,因其是宗氏之长,诸王皆回京吊唁,吴王也不例外。
就此,吴王也见了皇后。
吴王与皇后之间,无非就是一场交易。
你扶我上位,我尊你为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