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快要炸开。
不是「我喜欢」而是[莉奈喜欢],不是「喜欢你」而是「喜欢大人」,不是被围在中间而是自甘情愿地伏在他腿边……
炸开。爆裂。爆炸。头脑从未如此这样眩晕,这样充满屈辱,这样充满恨意。
可是为什麽。
可是为什麽……明明他那麽愤怒,身体的创口却如此清醒地提醒他胀痛呢。
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在。
为什麽他一直以来所疗愈的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胀痛得不可收拾,让他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捧起那条布料……
还是温热的。
只是不再是她的气息了。
还有他身上的,柑橘的味道。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他的气息越发浓烈,甚至快要盖过她的茉莉花香。
莉奈。莉奈。莉奈。
为什麽他要这样对你。
你怎麽能接受他这样对你。
莉奈。莉奈。莉奈。
好漂亮。好香。好温柔。好艳。好漂亮。莉奈。
浓烈的味道,不知道是身体的味道还是泪水的味道。真丝绸的材质,摸起来是那样柔软,捧在手心是那样温热,垫子上的那行字是那样迷离,几乎和她梦里时一张一合的唇瓣一样趋近意乱。好浓好烈。
突然知道梦里的隐喻。
突然知道药膏的隐喻。
那一天他涂抹药膏时,洒在床单的软膏,在今天再一次出现了。气味把她的残馀尽数覆盖。托比欧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东西是什麽样的産物,原来梦里那个男人在她唇瓣涂抹的是什麽恶心的东西。
可她怎麽能容忍。
怎麽能就这样伏在他身下,弯起唇瓣,欣然亲吻他的指尖。
好久。好久。好久。
时间约是凌晨五点。
好久。好久。好久。
他看见。
门被打开了。
一个女人。挂着清浅的微笑。探出头来。
“这麽晚了怎麽不关门呀。”
话语顿住。
脚步顿住。
他站在近处,神色还是那般隐忍痛苦,身下的掌心却还附着着那条她无比熟悉的,今夜却未能找到的酒红色内衣。
夜晚无边寂静。
可她分明能听见。
她闯入以後,那声似乎无法抑制的,短促的喘息。还有衣服溅落在地面的,啪嗒,啪嗒,的声响。
落到她的发间。
上衣。
脸。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
与他四目相对。
看见他流下眼泪。
好似很屈辱,很屈辱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