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宽大的衣裳足足比杜岁好的衣裳长出了好几节,她是费了些力气才没让火烧着它的。
忙活完,杜岁好在火堆旁坐下。
正当她打算拿出米饼来果腹,她的身后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声音很小,不细听,根本不易察觉。
这宅子荒久了,生了老鼠也是可能的。
杜岁好这般想着,没多管。
可很快,一股强劲的力道,悄无声息地从背后袭来,猛地将她压倒在地,而她的脖颈也在其后被人死死掐住。
事发突然,杜岁好无措睁眼,她只见刚刚晕的好好的男子,眼下正发狠般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强烈的窒息感让杜岁好不住的挣扎,她拉拽此人掐在她脖颈上的手,双脚也不停的踢打,可他仍是无动于衷。
晕眩感渐渐漫上,杜岁好双眼翻白,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挣扎的抓起地上的石头,其后狠狠往此人头上一砸······
可直到此人的鲜血从额间滴落在她的面颊上时,她脖颈上的力道才渐渐放松。
男子倒下,杜岁好才缓慢恢复了呼吸的能力。
她躺在地上呆滞片刻,不懂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颤的双手缓缓摸上自己的脖颈,此处逼人的疼痛,无不提醒着她,她刚刚差点死到这个男人手里。
杜岁好坐起身,平复了许久。
自己明明救了他,可他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
杜岁好发红的眼眶夺出泪来,她心底的不解与愤懑犹如洪水奔来。
她起身掐住男子的脖子,就似他刚刚对她那样。
她自小到大从未伤过人,也从未忤逆亲长,逆来顺受地干着一切脏活累活,可倒头来呢?
被亲爹瞒着发卖了出去,转头还差点被所救之人活活掐死!
可凭什么呢?
她不甘地想着,发了狠劲掐着男子,似要将一切委屈报复在这人身上······
可掐着掐着,她的泪又不争气地一滴接着一滴掉。
他的脉搏清晰可辩,随着她手上力道加大,他的脉搏愈快,她看着男人蹙眉,感触到他似有似无地抵抗······
渐渐地,她松开手。
她做不到,她做不到亲手了结一个人的性命。
就像她做不到见死不救一样。
她的手无力的垂到身侧,周遭也跟着安静了。
但在下一刻,杜岁好扬起手,重重地在男子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男子白皙的脸上很快浮起红色的掌印,可杜岁好见状也并未感到快意,她只是眼前一黑,全身也忽得失力,随后整个人无知无觉地摔在地上······
而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徐徐转醒。
她的目光静静地落在被她丢在地上的米饼上,她慢慢匍匐起身子,向那爬去,待抓起米饼,连其上的灰尘都未来得及拍开,她就就这尘土将米饼往嘴里送。
忙碌一日,她连一口像样的饭菜都未吃过,难怪刚刚会晕过去。
手中的米饼泡了雨水早就不能吃了,其上的灰尘和石粒也硌的牙生疼,可杜岁好还是一口一口将其吃下。
其实她只是想活下去,她只是不想再受人欺辱。
泪水滴在饼上,她一口一口生吞,吃着吃着,她忽又笑了,最后边哭边笑地将吃食塞进嘴里·······
而待她将米饼吃尽,这天也亮了。
杜岁好默默起身将干透的衣裳换上,背着背篓徐徐走出门去。
晨曦的微光照在她身上,昨夜的寒凉消减了不少,她的手在慢慢复暖。
她不急不缓地走回家,而一到家,她果然听到了杜成的叫骂。
“她死哪去了,这饭都不煮,是要饿死我吗?!”
“当家的,你少说两句吧!”
冯忆劝着杜成,而在冯忆看到迟迟归来的杜岁好后,她又止了声。
杜岁好的衣服脏污,脸色发白,瞧着就不太对。
“你你你,你死哪去了?!”杜成见杜岁好回来,火气正好有处发,便指着她骂道。
而杜岁好闻言也只是平淡地扭头,不辩驳也不生气,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杜成见状骂人的嘴忽一停,平白被杜岁好盯出一股心虚感。
“你积点口德吧,你没看到闺女脸都白了吗?”
冯忆也是被杜岁好的这般模样吓的不轻,她忙上前搂住她的肩,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