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可真讨厌。
她撇撇嘴,不愿再理他,提着斧头又去砍其他树,但在此之后,她砍树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就像在与林启昭一决高下一般······
林启昭不知杜岁好是如何想他的,他只是寻了块阴凉地歇着,但耳边的哐哐声却不停。
他偏头看去,就见杜岁好仍在与树较量,好似这树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林启昭皱了皱眉,暗道:她这是要砍多少树才算够?
“走吧。”
直到砍完第四颗,杜岁好才喘着气走到林启昭跟前。
她看着有些不服气,但林启昭不解她在不服气什么。
他直起身,望了望杜岁好砍树的地方,好似在问:“你怎么停了?不砍了?”
“还砍什么啊?再砍下去官府的人要来抓我了。”
本来官府明定一季能砍的树就那么几颗,杜岁好今日本就想砍两颗,够这两月用就成了,可林启昭偏要上前挑衅,害得她将这一季用的树都砍完了。
眼下她还要将这些树砍成柴背回去,也不知该费几日光景?
林启昭闻言挑眉,颇像是在嗔怪:原来你还知道这树不能多砍啊?
他歪着头,瞅了眼还气在头上的杜岁好,不知该说什么,但嘴角的笑意却多了一分。
他转过身要走,但在行步时,有道不大不小的力道拉住的他的衣袖,其后他听杜岁好闷闷道:“树砍太多了,我搬不回去······”
林启昭闻言扭头,静静端详她片刻。
他知道她是想让他帮忙。
但······他凭什么要帮呢?
他弯腰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提枝在泥坡上留下一行字。
杜岁好悠悠凑上前看,而待她看清他留下来的字,她的火气倏地就冒起来了。
那就慢慢搬吧,总能搬完的······
杜岁好看完字,气的牙痒痒,但她又不能如何他,毕竟他是给过她好处的。
忍气吞声地回到荒宅,杜岁好还要照常为林启昭擦拭身子。
因为这位身上有伤,不能直接去河里清洗,但发汗后,又不能置之不理,是以杜岁好免不得每日都要为他擦拭身子。
初始,她还隐隐会有些不好意思,但后来她就变得越发无所谓了。
过年杀鸡宰猪时她是如何对待那些牲口的,她就如何对待林启昭。
白花花的身子展在她面前,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弯腰用湿布轻轻擦拭。
夜已深,晃晃地烛光照在她脸侧,长睫倒映成雨蝶簌簌,她洁白的额头将要抵在他的胸脯,缓缓地呼吸一起一伏地吹在他肌肤之上,林启昭的目光幽沉一瞬,其后缓缓挪开。
这样的事每夜都要上演,但林启昭却不似杜岁好一般慢慢在适应······
很少有人会靠他这般近,他们许是因为胆怯,许是因为畏惧,反正在种种缘由的促使下,没有人会与他亲近。
林启昭的视线在杜岁好脸上描摹一番,他好似要在她身上寻出不同来。
但诚如所见,她与其他人并无不同。
他忽动了动手,想要在杜岁好掌心上写字,但被杜岁好毫不留情地拍开。
她的气还未消,她一点也不想知道林启昭想要“说”什么。
反正,他的话本就极少,一日到晚,多不过五句,她少“听”一句,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好了,身子擦好了,药也涂好了,你早些歇息吧。”
杜岁好不愿与他相处在一块,手脚麻利地做完事,便急着要走。
但林启昭却不随她愿。
他还是如愿抓住了杜岁好的手。
他的指腹在她的掌心上划出几笔,勾勒出无痕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