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屏住呼吸,语气僵硬的转移话题,“你……你怎麽会记得一个刺客?”
陆锦澜道:“那个刺客不一样,虽然是来杀我的,但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冷血动物。刺客麽,要听命于人,也不能怪他,大概他也有他的难处。其实,如果他不杀我的话,我倒觉得……”
阿七忙问:“觉得什麽?”
陆锦澜一笑,“我倒觉得他挺可爱的。”
阿七竭力掩饰心底的喜悦,假装漫不经心的起身,抱起衣服往外走。
陆锦澜:“你干什麽去?”
阿七:“我把你这些脏衣服丢了,顺便去厨房给你弄碗醒酒汤。”
陆锦澜喜道:“再弄点夜宵,我饿了。”
阿七:“知道了。”
陆锦澜暗自松了口气,过关!今晚可以放心睡觉了。
*
如陆锦澜所计,凌家军得到了有人告密的消息如临大敌。连夜在内部展开调查,甚至严刑拷打。
第二日,派出的暗探回来禀报:“北州大营和守备处都在查内鬼,许多军官都受了伤。”
“太好了!”赵祉钰松了口气,“她们打的一定是知情甚至直接参与过偷盗赈灾银的人,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去把伤员都带过来?”
陆锦澜摇了摇头,“殿下,现在还不是时候。您想想,我们现在冒然去抢人,先不说能不能抢过来,就算咱们把人抢过来了,万一这些人死不张嘴,咱们短时间内拿不到确凿证据,该如何是好?”
项如蓁道:“我也觉得应该再等等,我们现在顶多有两成把握。此时就和凌家军撕破脸,为时过早。”
陆锦澜道:“没错,其实我这两天在想,四十万两赈灾银不是小数目,就算她们用了,也得剩下一大半。那麽,剩下的这些银子被她们藏到哪儿去了?总得有个地方吧。现在咱们查得这麽紧,这批银子她们一定会加派人手严加看管。”
赵祉钰闻言拍案道:“图灵,速速传我密令。对北州大营丶守备处严密监视,尤其注意这几日进出的人员,她们去过什麽地方丶见过什麽人,都要向我禀明。”
陆锦澜道:“还有府里那个假杂役,也要盯紧。”
赵祉钰看了她一眼,“这自然不必担心,阿七和那个杂役,一直是我的亲信在负责监视。”
晏无辛眼珠子转了转,“那咱们就可以静候佳音了。”
三人从赵祉钰房间里出来,陆锦澜和项如蓁还在琢磨藏银地点,晏无辛忽然勾住她俩的脖子,低声道:“你们没觉得刚刚殿下看锦澜的那一眼,有些微妙吗?”
二人一愣,“什麽意思?”
晏无辛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我觉得与其说她在严密的监视阿七,其实也在监视锦澜。毕竟,你们两个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
陆锦澜怪道:“你怎麽会这麽想?难道我为殿下出了这麽多主意,她还会怕我背叛她?”
项如蓁也道:“你是不是多想了?凌家派人刺杀过锦澜,不管从哪方面说,锦澜也不可能去帮凌家军啊。”
晏无辛瞪大了眼睛:“你们不信我啊?你们没听说过那句话吗?伴君如伴虎。咱们这位殿下,以後可能就是坐大位的人。她这种人,心眼儿比筛子都多,她和咱们不是一个路子。论办事能力,我不如你们。论人情世故洞察人心,你们还真得跟我学。”
二人对视一眼,项如蓁笑着打趣道:“怪不得我们高谈阔论的时候,你总蔫蔫的不吭声,原来你都在暗中洞察人心呢。”
晏无辛啧了一声:“这都是我潜心专研的心得收获,别人我还不告诉呢。”
二人默契的朝她拱了拱手,异口同声道:“多谢师傅指教。”
晏无辛气得咬牙叉腰,“朽木不可雕也,为师的教诲你们要记到心里,不然以後要吃亏的!”
二人一左一右架住她,“走吧晏师傅,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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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北州城内的凌家军惶惶不安,程袁卿和凌夏以强硬残酷的手段查内鬼,许多平日风光的军官都受了刑,凌家军内几乎人人自危。
赵祉钰将崔明菲丶于继芳两位老臣也召集进来,准备集合所有力量,对凌家军完成致命一击。
衆人正在屋内密谈,图灵敲门进来,“啓禀殿下,今日程袁卿和凌夏又见了那位宫师傅。咱们的人悄悄跟着,发现那位宫师傅消失在大青山一带。”
“大青山?”赵祉钰在地图上找到大青山的位置,喃喃道:“莫非她们把赈灾银就藏在这儿?”
于继芳道:“很有可能,此处偏僻,少有行人。而且离北州大营不远,方便监管。”
赵祉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现在包围大青山,掘地三尺,一定有所收获?”
于继芳摇了摇头,为难道:“大青山绵延三十馀里,范围太大了。她们总不至于把银子摆在明面上吧?不会放到山洞里,极有可能挖了地道,在那麽大一座山上,找一个小小的地道入口,难如登天。就算咱们把山围死,也得花费两三个月搜山,中间不知道要出多少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