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阳高照。
阿娇疲倦地翻了个身,眸子半睁,迷蒙问道,“阿渡呢?”
玄彻阖目养神,大掌还陷在她腰窝上,嗓音慵懒,“被暗卫抱走了,昨夜又玩萤火虫许久,这会儿应还没睡醒。”
阿娇想起昨日的变故,又断着声问,“游。。。游公子呢?”
玄彻忽地睁眼,眸光冷冽如针,细细密密地钉她,“娇娇,一醒来跟朕谈别的男人,他的死活就这麽重要?”
她不说,倒还好,一说更让玄彻如鲠在喉。
他迟早要把游景川发配边疆。
即便他是他的亲弟弟。
阿娇被盯得发毛,擡手捂住他的眼,糯糯道,“你昨儿答应过我的…”
“那你为何不信朕?”
与其说不信,倒不如说阿娇太清楚玄彻的德性,“你只是说考虑不杀他,可却没说会不会动他手脚呀!”
阿娇还在椒房殿做皇後的时候,对此深有体会。
那时,阿娇性傲,鲜少交友,宜芳郡主是其中之一,可她不知怎麽的,竟冲撞了玄彻。
个中缘由,玄彻不肯说,总之,他怒不可遏,要将其赐死。
宜芳说话讨人喜欢,阿娇入宫後,宜芳更是时常来椒房殿给她解闷。
于情于理,阿娇都会替宜芳求情。
她花了一整夜,粘着玄彻缠了许久,他才黑着脸,答应饶宜芳一命。
结果没过半月,宜芳就断了一双腿,阿娇闯进太极殿质问,玄彻没做任何辩驳,显然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他更是扬言,只要宜芳入宫,就一定会溺死在井里。
阿娇怒不可遏,当即就在殿里抓着物件儿朝他身上砸,好一段时间没让他给进门。
然而,那时她对玄彻太偏心眼,没过十天就被玄彻哄好了,差秋菱送了不少药材和金银财宝,却没收到任何信音,她自觉再也没脸见宜芳,从此不再提及。
故而,当玄彻真的对一个人下了杀心,他最好干脆脖子一伸,往树上吊歪。否则,玄彻一定会收起冷脸,笑得冠冕堂皇,心里却在思索——怎麽让侥幸脱逃的人,生不如死。
阿娇说的很准,玄彻莫名被取悦,哼笑道,“放心,朕不杀他。”
阿娇听着这道圣旨,总算松了口气,暗忖这麽好的小郎君,杀了多可惜呀!
她眉目舒展,蜷在被褥里懒懒伸腰,杏眼随着一道欣长的哈欠,沁出盈盈秋水。
玄彻漠然垂眸,幽声道,“这下你开心了罢?”
他贴地不能再近了,泄愤似地,咬了一口她的鼻尖,“开心也没辙,以後朕不在你身边,你休想见他。”
阿娇手一顿,无奈道,“玄彻,你何时变得这样大惊小怪?”
“被你害的。”
“胡说八道。”
玄彻轻笑一声,一双凤眸揶揄看过来,令阿娇心一紧,不禁升起不祥之预感,生怕他又要说出什麽丢人现眼的事来。
“以前,是谁昼寝都要朕抱着,是谁思念朕偷偷抹金豆,是谁在朕不小心瞥了一眼别的女子後,就拈酸捏醋,要挠花朕的脸?”
阿娇不想听她那些没出息的往事,掐出他的唇瓣,小声怒道,“你闭嘴!”
玄彻朗笑一声,而後揽住阿娇,将她额前细碎的青丝绕到耳後,漠声,语焉不详道,“游景川,他是你的小叔子,朕的亲弟弟。”
阿娇眼皮一弹,木木地啊了一声。
玄彻捏了捏她的脸蛋,“娇娇觉得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