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周成下巴抵着桌子,压下嗓子哼哼,“没听见咱卫所那帮小子,天天都埋汰我什么?”
“都说我是山鸡插上毛也成不了凤凰。”
杨菁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她可不觉得。
是,周成平日胆子小人很怂,看着不起眼,吃起来没个够,但他不光能能进谛听,还留下了。
要知道,之前黄使可是连着不动声色地刷下去三波人,好多一开始的熟面孔随着这一日日的时间,已经消失不见。
他却仍然好好留着,自然就不是酒囊饭袋。
光是这会看人眉眼高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该捣乱时绝不捣乱,该逃跑时十分果决的利索劲,旁人就难有。
事实上,经过一场乱世,多少人心硬血冷,杨盟主见过很多父母爹娘,眼见儿孙夭折丧命,都掉不出半滴眼泪。
周成的经历想必也不简单。
他家是江南富商,江南曾是漩涡中心的中心,既然安然无恙地度过乱世,如今还能留下家底,就说他家里给他在卫所附近,不过半刻钟不到的路程买了二进的小宅院落脚,便相当不简单了,那别管是正的,邪的,肯定有势力有本事。
周成可是家里嫡子嫡孙,那样的世道,谁敢把他养成个傻白甜?必然也深陷其中,泥水里趟过滚过,如今面对悲痛,仍能共情,只凭这个,杨菁就喜欢与他搭档。
说着闲话,排骨嘬干净,四下客人往来不绝,从掌柜到伙计,杨菁看了看时辰,叹道:“看来我这运气也不是每次都好。”
“赏钱可是一千多两,哪有那么好赚!”
周成掏钱袋子,起身准备去结账,刚一站起身,啪一声,地上碎了个酒壶,酒液喷溅,吓得他浑身一颤,差点伸手摸别在腰上的刀,又想去够胸口挂着的口哨。
刚摸到,瞥了杨菁一眼,又放下来,不过还是缓缓挪动身体往杨菁身边凑了凑。
杨菁倒是没动,加快度,三两口把最后一点排骨汤都给喝干净。
闹出动静的是个蓝色袍子的年轻公子,就在他们这一座的侧后,面颊通红,指着和他同桌的小娘子怒叱:“好,好,你这意思,我比不上他,他王全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你以为,你以为——”
这公子说着,大笑了几声,闭了闭眼:“阿娇,好一个阿娇!”
说着,他四下顾盼,目光定在杨菁窈窕的背影上,一踹凳子,几步过来,站在杨菁背后,轻声道。
“小娘子!”
周成:“……”
“敢问可曾婚配否?”
杨菁:“……”
“小生江泽远,去年得中秀才,年二十三,家中做些米粮生意,薄有家产,有一兄一姐,若小娘子不弃,某愿以十两白银……”
杨菁一转头,这年轻人顿时呆了呆,“以,以二十两金为聘,迎小娘子为新妇——”
杨菁啼笑皆非的白眼还没翻出来,目光微凝,眨了眨眼,秀眉一扬,面带犹豫:“嗯,这个嘛。”
周成:“——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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