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走,去哪里?”李玉衡眼底一深,压着不悦。
辜山月答:“万花蝶谷。”
“我有事,我要你留在盛京,陪着我。”李玉衡抱住她的手臂,像个执拗的孩子。
辜山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李玉衡并不意外,叹气道,“那我要你留三个月,待我成婚之後再离开。”
辜山月迟疑,李玉衡连声唤她:“姐姐,留下吧,我没有母亲,只有你了……”
“好吧。”
他搬出师姐,辜山月只能同意。
李玉衡扬眉一笑,毫不吝啬地露出他本不喜欢的虎牙。
他总嫌弃虎牙稚气,有损太子威严。可他知道,辜山月喜欢看。
辜山月定定看他两秒,擡手摸了摸他的脸:“玉儿。”
李玉衡脸一偏,在她掌心蹭了下,懒洋洋地:“嗯?”
“多吃些饭,养好身体,活久一点。”辜山月叮嘱他,语气诚恳,又忧心忡忡。
李玉衡:“……”
若是旁人说这种话,必定是嘲他文弱多病,他非得将人好好整治一番。
可这话出自辜山月口中,她是个最单纯不过的人,不通曲折世俗。
李玉衡无奈:“我知晓了,总不会叫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辜山月懵了下,这句话是这麽用的吗。
李玉衡莞尔,学着她的动作,也摸摸她的脸,嘴角翘着,笑得有些坏,“怎麽,不准我开你的玩笑吗?”
辜山月皱眉,到底没拍开他的手。
两年不见,玉儿愈发没大没小了。
算了,自家孩子,随他去吧。
辜山月向来说到做到,说留下,便留下。
即便她孤身前来,什麽都没带。
她住进太子府,生活事宜一应都被打理妥当,无一处不精致舒适。
李玉衡很忙,上朝入宫,幕僚议事,即便辜山月留下,两人也很少见到面。
辜山月呆不住,时常出门乱转,在屋顶上乱飞,或是打一壶酒,在街市边找棵高大繁茂的树蹲会,看人来人往。
因此,当李玉衡好不容易脱开身来见辜山月时,她总不在府中。
一连七天,两人除了醉仙楼一面,居然只碰见过两回。
辜山月回来时,他正在训院中守卫无能。
“……连个人都看不住,一群废物!”
肩膀一疼,李玉衡皱眉回头,呵斥还没出口,正看见辜山月抱剑坐在院墙之上,一条腿垂下来,荡啊荡。
“姐姐!”
他面露喜色,向前两步:“你去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打酒去了。”
辜山月朝他亮了亮酒罐子,普普通通黑黢黢,也不知道又去哪个犄角旮旯打的酒。
“怎麽还出去打酒,府中美酒应有尽有,你想要什麽吩咐一声就好。”
李玉衡仰面同她说话,即便是对着辜山月,那股太子威仪也并未完全收敛。
从前在涿光山,辜山月总是不见人影,留他一个人等待。如今在太子府,他是日不暇给的太子,怎麽还是他来等她?
辜山月单手拨掉酒塞,仰头饮酒,仿佛没听见李玉衡的话。
李玉衡语气和缓下来:“姐姐,盛京不比江湖,多的是你没见过的阴损腌臜,留在府中总归稳妥些。”
劣酒入喉,呛人得很,辜山月斜睨他一眼。
“你跟小时候一样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