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不甘蔓延上来,淹没所有情绪,让他维持不住脸上可怜的笑,清俊脸庞狰狞如恶鬼。
明明她是他的,明明她的眼中只有他,他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在意和牵挂,怎麽突然之间,辜山月就抛下他对别人好了?
辜山月宁可发毒誓也不肯接受他,却和另一个男人拥抱亲吻,他以为她是稚拙不通情爱,原来她只是不爱他……
她怎麽能不爱他呢?
她们才是彼此之间最重要最亲密的人,她们拥有无数外人无法插足的回忆,拥有这世间最牢不可破的关系,为什麽事情竟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你说过,你永远选我,你说过你不会选漆白桐!”
李玉衡手掌攀上辜山月的膝盖,眼泪淌出来,质问近乎于吼叫,像是陷于捕兽夹的困兽般绝望嘶鸣。
辜山月望着他发疯,眼神平静到近乎悲悯。
“你和他若是只能活一个,我选你活,师姐将你托付给我,你的命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重。”
李玉衡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希望,用力地点头:“对,我是玉儿啊,你不可能不要我的对不对?”
辜山月拂落他伸来的手,收回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语气淡而无情。
“除此之外,我选他。”
李玉衡如遭雷劈,一时之间几乎无法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辜山月马鞭一扬,骏马扬蹄向前奔去,李玉衡被带得险些摔倒,白砚及时扶住他。
李玉衡茫然地看着远去的马车,烟尘四起,他眼睛被蛰得生疼。
可是,没有人在意他疼不疼了。
唯一在意他的人,此时护着旁人。
如果他和漆白桐只能活一个,辜山月会选他,可哪里有这麽多你死我活。
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她永远选漆白桐。
直到这一刻,李玉衡才忽然明白,辜山月不是不懂爱,她是不爱他。
她对他很好很好,但她从未爱过他。
而漆白桐得到的,是她真正的爱。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他那麽自信,那麽笃定,那麽轻易地挥霍她对他的包容和情义,而今天,所有的遮羞布拉下,他才是舞台中心最可笑的丑角。
无数念头疯了般在头脑中四窜,李玉衡捂住胸口,喷出一口血,仰面倒下。
眼前彻底黑暗之前,他最後一个念头是,若他就此死去,她会後悔吗?
夜色降临,辜山月架着马车奔在平原之上,马车走山路不便,此去万花蝶谷得绕路,路程要比平时更遥远。
马车里吃喝药物俱备,漆白桐还昏着,辜山月面上不见疲色,她不准备停下休息。
漆白桐一连昏了两天,除了给他喂食喂药,驿站换马之外,辜山月没有停车休息过一次,一路上只用干饼填饱肚子,一边持缰一边啃饼,噎得厉害就喝口酒。
两天时间,赶了四天的路。
风声呼啸,辜山月眼底爬满血丝,双目依旧炯炯有神。
涿光山双剑之威名,除了天分,更多的是坚韧心性和日复一日的苦练。
劳累对辜山月来说,是老朋友了。
“月……阿月……”
飒飒风声中,漆白桐沙哑嗓音低微响起。
辜山月耳廓一动,捕捉到这点动静,她勒马停车,掀开车帘进去。
软榻上漆白桐正撑着身体要坐起来,辜山月快步过去按住他,手掌在他额上贴了下。
“烧退了,感觉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