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杭挣扎着走到角落里蜷缩,她疲惫极了,不想听见任何声音,尤其是某个总爱自称师兄的人不人妖不妖的家夥。
归山繁偏不如她愿,也挪了过去,单膝跪地,黑爪握住那截手腕,眼神落在上面,晦暗不明。
白宁杭睁开眼,眼眸亮得吓人,也不说话,只直直地盯着归山繁。
“师妹放心,我不会做些什麽,我只是再想,和你之前的交易,似乎今天可以实行了。”
事实上,归山繁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只有白宁杭虚弱的时候,他才能借机完成对鸣筝的承诺。
当然,也是变相完成了与白宁杭的交易,只是被她得知了後果後,不一定会愿意接受方案。
归山繁缓缓摸上白宁杭的手,手指不由分说地挤在她的指根间,牢牢握住。
他用另一只手咬破指尖,那股腥臭气味儿在口腔弥漫。
的确臭,不怪白宁杭做出这麽大的反应。
指尖带着血液在空中绘制符咒,他低声念着什麽口诀,符咒也闪烁着绮丽的紫色光芒。
“这是同调牵魂之法。”白宁杭平静道,没有出现归山繁以为的得知真相後的反抗。
“我以为你不知道。”
白宁杭:“我们师出同门。”
归山繁将那符咒落在与白宁杭相握的手背面,“我以为你知道了,也会不乐意。”
“毕竟这种方法会让你我再也割舍不开,比命理相连的契约还要深。”
“我中有你的一半,你也是我的延伸。”归山繁试探道,“你我各自承担彼此的命运,被迫和我这种恶心的东西有这样深的羁绊,很难受吧?”
白宁杭却乍然笑了起来,眉眼柔和地和那日她哄害怕的闲待春一样。
“师兄,我记得这种法子还有一处特别的,谁用的……谁就可以驱使另一个人效命,眼下,你对我使下这种方法,你可以驱使我了,对吧?”
归山繁:“我可舍不得。”
白宁杭咳嗽几声,想要说的话被嗑散了,她虚弱地仰着头,“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归山繁没有防备,靠近白宁杭。
下一刻,手掌掐住他的脖颈,强劲的三道力量注入他的体内,将他钳制在原地,不得动弹。
“我的确很讨厌和你扯上关系,但是,眼下我需要你。”
天旋地转,白宁杭压倒归山繁,手掌一扭,换她擒住男妖。
她咬破指尖,和归山繁挥出一模一样的符咒,“不过,我不允许你驱使我,要用这种方法,也该是由我主导。”
归山繁倒在地面,凝视身上那神情肃杀的女子。
他没有关系,无论是他驱使,还是被驱使,他所想要的唯有一点。
和谁産生一点点羁绊,作为他存在这个世界的锚点。
这是无论多少杀戮都无法带给他的巨大愉悦。
大千世界,师尊馈赠他只有绝望与孤独,但似乎从白宁杭出现後,他发现,师尊还缔造了一个同类。
和他一样,什麽都不是,又什麽都是。
符咒从白宁杭的手背穿透过,带着她的体温又钻入他的掌心,灼热掌心发痒。
而後,符咒顺着血液来到那颗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脏,在那上面烙印出痕迹。
于是,他感受到了胸膛里传来的心跳。
是她的心跳,在与他的心脏共振。
她体内残留的不适也在他身体里游荡。
白宁杭松开手,又蜷缩进角落,她已经累得只想闭上双眼。
她靠在岩壁,很快沉沉地睡了过去。
归山繁挪到她身边,将头搁在女子肩膀上。
感受着她的体温,闭上眼。
假装自己还需要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