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似乎隐约传来铃声,许之瑾拿出手机才发现桑酒给她打了五个未接来电,大抵是刚刚街上太吵闹,竟一个都未接到,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心跳愈急,右眼皮毫无预兆地再次狂跳。“喂,桑姐,有事…”“你快回来,应朗出事了!”“嗡”地一声,桑酒焦急的催促仿佛刺穿了许之瑾的耳膜。o型血许之瑾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只记得自己挂断电话后便一股脑地把手里的东西往祁执怀里塞,这架势把归一都吓了一跳。“嫂子,你怎么了?”开口许之瑾才发现自己结巴到难以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我…我不知道…”“应朗…出事了,怎么办…我…你们…”祁执扶住她肩,稳下她的心。“我们穿了高跟鞋走不快,东西我们会带回来,你先赶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定了定神,许之瑾将手上东西全部交给两人后,顾不得形象撒腿便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狂奔。许之瑾生平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有为了漂亮选择高跟鞋而是为了舒适选择运动鞋。风声,商贩吆喝声,路人交谈声,掠过发丝传入耳朵,刺进大脑,麻得她步子都迈的疼。赶到医院时,手术室已经亮了红灯,桑酒估计是在手术,许之瑾心慌意乱,急忙去问护士。“麻烦您能告诉我一下,现在进行手术的病人是哪位吗?”许之瑾指了指不远处的手术室。护士翻了翻手里的记录本。“您等等。”手指一顿。“啊,找到了,是一位叫应朗的病人。”许之瑾道过谢便晃到手术台外的长凳上落座了,又进行手术了,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桑姐打电话给自己让自己赶回来也是想告知应朗的情况吧,却不曾想电话一直打不通,等到自己赶到却已经开始手术,桑姐是副手,必然要参加。头微垂,下巴被手撑着,顺带担起了遗落一地的忧虑。待到祁执和归一赶来时,桑酒也带着助手出了手术室,许之瑾心急,猛地站起,眼前一片白,缓了会才走近两人,恰好听见争吵。“偌大一个医院,你居然告诉我血库里o型血用完了?”“你要是说没有rh阴性血我还能理解,为什么连o型血都没有了?”血是基本,是必需,是保障,这件事根本容不得耽搁,不然应朗不会因为心脏死在手术台上,而是会因为血量供应不足死在手术台上。助手无奈至极,慌忙解释道。“前几日城郊一家化工厂爆炸,死伤很多人,大部分送来了我们医院,抢救过后血库里的血量就告罄了。”“为什么不及时补上?”“桑医生,这需要时间。”许之瑾听清她们的吵架内容后,毫不犹豫地开口。“抽我的血。”在听到应朗是o型血的那一刻,祁执和归一爱莫能助,她俩一个是a型一个是b型,实在是帮不上忙。桑酒又确认了一遍。“确定o型?”许之瑾点了点头,眼神坚毅。“确定。”桑酒转头带着两人折返回了手术室。只来得及匆匆扫一眼应朗的模样便被吩咐躺下,许之瑾照做,脑海里回想的全是刚刚看见的,应朗那幅惨白的脸,瘦到颧骨都隐约可见。止不住的心疼,连采血针扎进皮肤里都毫无感觉。直到全自动采血机开始工作,许之瑾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细密的疼。“小许,输血量是有上限的,一个人可能不够提供这么多血…”“还来得及再找人输血吗,需要多少血才够?”“短期内可能来不及了,至少需要1500。”许之瑾极淡的话语钻入桑酒耳朵。“那就在我身上抽1500。”桑酒一震。“一次出血1000就会觉得身体不适,2000会休克,不是只需要1500,是至少需要1500!”“我听明白了,所以抽我的。”“轻则休克,若引起严重并发症可能导致死亡,你想好了吗?”“手术迫在眉睫,应朗她还等得起吗?”“命不好的话,和应朗一同死在手术台上,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许之瑾眼里闪过显而易见的悲怆。桑酒为许之瑾的决绝感到心惊,却再未多话,专心致志地进行手术。其实她和许之瑾都明白,没有适配的心脏,应朗就是一只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被随意摆弄成何种姿态,都无法再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而此刻躺在应朗身边的许之瑾,身板单薄却又坚韧,愿做飞蛾扑火,想换一个剪断提线的机会,期望木偶真正的存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