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哼着歌,刀在砧板上剁得噼啪响,猪草碎成绿沫子,溅到她洗得白的蓝布衫袖口。她手腕一抬,银镯蹭过阳光,闪过一道微亮,像被谁轻轻推了一把。她没在意,只觉得今天格外顺心,连江砚洲那块美军空投饼干还揣在他兜里这事,都让她偷着乐。
院墙外脚步声一沉,她眼珠一转,拎起篮子就往外走。
江砚洲正从墙边路过,肩上挎着枪,军装领口被风吹得翻了边。她几步追上去,把手里的红薯干往他眼前一晃:“江队,赏口吃的不?巡逻辛苦。”
他脚步一顿,没接话,目光落在她脸上,又飞快移开。
“咋,怕我下毒?”她歪头笑,“你昨天不是喝得挺香?”
他喉结动了动:“……没下毒。”
“那不就结了。”她往前凑半步,忽然眼尖一瞥,“哎哟!你这红绳要飞了?”
他手腕上缠着一根褪了色的红绳,一头已经松脱,随风晃荡。她不等他反应,一把抓住他手腕,指尖蹭过他脉门,温的。
“别乱动。”她嘴上说着,动作利索得很,三两下把红绳解下来,往自己左手腕一套,“现在我是你想护的人了。”
江砚洲瞳孔一缩,抬眼看她。
她笑得眉眼弯弯:“怎么,舍不得?要不我还你?”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她手腕——银镯贴着红绳,红绳绕着嫩白的皮肉,像雪地里开出一枝红梅。他喉头又动了动,最终没伸手去拿。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她晃着手腕,红绳在阳光下打了个圈,“从今往后,江家护命符归我管了。”
他转身就走,背影绷得笔直,可耳根已经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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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慕晴躺在炕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江砚洲那副“想抢又不敢抢”的模样。她越想越乐,最后“噗”地笑出声:“这人,暗恋实锤了还装大义凛然,真当我不知道你巡逻绕我家墙根三年?”
她闭眼,意识滑进空间。
银镯一烫,她脚下一软,差点栽进田里。
田圃边缘,新翻出半丈黑土,油亮松软,像是刚被春雨泡过。她蹲下摸了摸,指尖沾了层细润的泥香。再往暖房走,草莓藤上竟挂着一颗拇指大的红果,通体泛着蜜光,像裹了层糖霜。
“我靠!”她一屁股坐地上,“我撩个男人,系统还给我年终奖?”
藤尖那颗小红果轻轻晃了晃,像在点头。
她拍腿大笑:“行啊你,还挺懂我?下次我再嘴欠点,能不能给颗西瓜种子?”
藤不动了。
她撇嘴:“小气。”
正要退出,忽然想起什么,低头看手腕——红绳静静缠着,和银镯并排,像一对搭伙过日子的老邻居。
“合着我开心,这地就长,果就熟?”她喃喃,“那我以后得多气气江砚洲,让他天天红耳朵。”
她笑得打跌,退出空间,躺回炕上,嘴里还念叨:“江哥啊,你要是知道你妈的红绳现在给我当手链,怕是要从坟里跳出来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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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她特意把红绳套在最外头,袖子卷到肘,扛着锄头就往井台走。
江砚洲已经在那儿了,正拧毛巾,水珠顺着指节往下滴。她走过去,把锄头往石头上一靠,故意晃着手腕:“江队,我把你妈给的护身符偷了,要告我去公社不?”
他拧毛巾的手顿住。
抬头,目光落在她腕上,停了两秒。
“……她会高兴。”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慕晴一愣。
他抬眼,极轻地说:“她要是看见你,会说‘这姑娘,配当江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