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肚子里打好的腹稿顿时被舍弃,骆聿斟酌着换了套说法:“为什麽分手?是我做错了什麽?”
“因为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骆聿刚问出口,登时想到了一种可能,他骤然睁大了眼,脸色古怪又扭曲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床……上?”
“……”想起昨天的亲密,金铃感觉到一股热气自下翻涌上来,烧得她哪哪不自在。
她偏过脑袋躲开了骆聿的视线,真不知道他怎麽能在大庭广衆之下问出这种话,幸好这附近没有人。
平心而论骆聿是还不错的床伴,服务意识到位,并非那种只顾自己愉悦的臭男人,技术和硬件条件也都过关,实在没有好挑剔的。
不过他既然递过来了筏子……借口这个分手固然要简单省事得多,金铃大可顺水推舟。
但看着对方那摇摇欲坠的男性尊严,金铃还是不舍得在这方面的问题上说谎:“不是……”
虽是真话,但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没好意思看骆聿,一面对他就会想起那些旖旎的场景,以及各种肌肤相贴时的悸动。
“没有什麽理由,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她想尽快结束掉这个少儿不宜的话题。
骆聿这回是真有些迷茫了,看来问题并不出在他以为的那两个点上,但无论无何,先挽回吧。
他不太熟练地低头请求:“不分手,行不行?”
说着就想去拉金铃的手,但被金铃无情甩开了。
看出她眉宇间类似厌恶的情绪,骆聿有些无措收回了手,没有再去强碰她。
“我做错什麽了?我可以改。”
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低三下四到这种程度。
“没做错什麽,不用改。”
“你很好,是我的问题。”
“我们不合适,就到这吧。”
一连三句经典的渣男语录,加上金铃无情冷漠的态度丶无比坚定的分手决心,言语间对他也没有任何不舍和怜惜。
骆聿这还有什麽不明白的呢,他被眼前这个女人玩弄了感情。
“所以说喜欢我是骗我的?”他还是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金铃立在原地没有回答,她说不出口肯定的答案。她没有骗他,也是有一些喜欢他的,但那点微不可察的喜欢还不值当拿出来说。
而此时她长久的沉默被骆聿解读成了默认。
“没有,只是不喜欢了。”
没有骗他,只是不准备再喜欢下去了。
这一说辞听在骆聿耳朵里,更是像极了她承认戏耍他的铁证,他紧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愤怒和难过溢出来。
“昨天还喜欢的今天就不喜欢了?”有时候人哪怕知道结果,也还是要求一个答案,心不被真正伤透是不会死心的。
“是。”金铃的一声应答为今日的拉锯战落下帷幕。
骆聿扯着嘴角自嘲一笑,紧绷着的那根弦倏的断了,人也瞬间没了生气,他苍白着脸,最後强撑着自己捡回掉落了一地的尊严,“好,挺好。”
说罢就大步跨了出去,从金铃身边擦肩而过。
下回再见大约就是过路人了,一如他们还未认识那时一样,也本该就是这样的结局。
额间滴落的一点凉意引起了金铃注意,她微微擡起头,天边可见的地方仍是乌青连成的一片。是了,今天出门时天气就不太好。
伸出手去顷刻,便有雨水点滴汇聚在掌心,原来没有电闪雷鸣,也会无故降下大雨。
并没有在雨中伤春悲秋的想法,金铃深吸了口气收拾起思绪准备离开。
就在转身的前一刻,停滞在空中的手腕忽的被人一把握起,早已离去的人不知何时去而复返。
他紧紧握着金铃的手,男人未收敛的力度掐得金铃生疼,拉扯间被迫撞进他泛红的眼里,男人执拗地一字一句对她道:“我不信!”
他不相信,金铃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紧握的手腕再度被挣开,女友变成了前女友:“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已经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