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松穆还是选择了林露秋最喜欢的风格,内搭一件珍珠光泽的丝制衬衫,外套咖色毛呢大衣,下身则是同色休闲西裤,轻盈顺滑的布料垂下,临摹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除此之外,还有一副铂金细框眼镜,以及一块熟悉的陨石表盘腕表。
很书卷气,也很矜贵。
林露秋指腹摩挲过表带细微的划痕,不由轻笑出声。
这块表,是他送给松穆的。
有些年头了,大约是出道第三年,Hallu大爆後买的。
那时候还没开过巡演,虽然组合知名,但实际分到的钱并不多,林露秋眼光又高,买完一块表,手里存款都不剩多少。
松穆吓了一跳,觉得破费,硬要林露秋去退了把钱存存好,林露秋当然不乐意,好好的送礼最後又变成吵架,两人冷战了好几天。
林露秋当然委屈,他满怀期待送礼,松穆不领情就算了,还要一通说教,气得连家都不想回。
又恰好碰上Pupkin回归,松穆忙得脚不沾地,一时不察,竟然白白晾了林露秋三天。
林露秋忍到第四天凌晨,给远在一千公里以外的松穆打了通电话。
他说:“你也不用觉得为难了,我把表送给别人,别人再不济还能对我说声谢谢。”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拉黑关机一条龙。
林露秋换季发着烧,刚吃完药,头脑昏沉,身体又忽冷忽热,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说完狠话,看着窗台上包装精美却无人在意的腕表,眼眶瞬间就热了。
他想自己图什麽呢。
等以後表白,他自认漂亮的真心说不定也会像这枚腕表一样,只平白让别人觉得累赘。
林露秋越想越难受。
他不在宿舍,自己另外租了间公寓,周围没有别人,也不用克制,窝在沙发上哭了好一阵,竟然就这麽睡着了。
再睁眼的时候,身下是温热的被褥。
云朵般的绒被环住了疲惫的身体,于是连意识都像被托举在半空,飘飘忽忽,不太真实。
林露秋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否则怎麽会看到松穆的身影?
林露秋有点发懵,下意识擡手想揉眼,结果眼前的人动作更快,上前一步攥住他的手。
“别揉,眼睛都肿了。”
林露秋被这话拉回神,後知後觉眼皮沉沉,视野都下压了一半。
攥住他的手没有立刻放下,而是先沿着腕骨摩挲了片刻,才缓缓探手,轻柔地碰了碰他的眼尾。
松穆的动作很小心,像是怕不小心弄疼了他,指尖微微发颤。
屋内没有开灯,借着不甚清晰的月光,林露秋只能看到松穆下压的眉眼,他心情似乎很不好,眼神却不带任何攻击性,只定定看过来,唇线绷得很直。
林露秋问:“你怎麽回来了?”感冒,还哭过,声音沙哑,他自觉不好听,皱了下眉。
松穆却像被摁到了什麽开关,忽然靠了过来,语气焦急地认错:“小啾,别赶我走。我错了,我不该不理你的,别生我气了。。。。。。”
林露秋:“。。。。。。”
林露秋不说话,松穆就更慌了,想到什麽说什麽,把憋着的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礼物我喜欢的,你送什麽我都喜欢,只是太贵了,而且我本来就不常——”
林露秋瞪了他一眼。
松穆立马改口:“而且我最喜欢戴的就是表,何况这不只是一块表,更是你无价的心意,我一定加倍珍惜,走到哪戴到哪,就算不戴在手上也带在身上,永远好好保管。”
松穆上门来找他其实就够林露秋消气了,加上这番说辞,林露秋很快被哄好,他面上还装得满不在乎的样子,哼了声,唇角偷偷翘起,“晚了,我已经想好送人了,这表现在可不归你。”
“那我拿礼物和你换。”松穆从善如流,坐到林露秋身边,“不是你送我,是我向你讨,行不行?”
林露秋扬了下下巴,算是默认。
他嫌弃自己现在眼皮肿得睁不开,肯定不好看,偏头去推松穆,“坐远点,别靠那麽近。”
“为什麽不让靠?从小睡一张床的,还怕我笑话你?”松穆有时会很喜欢逗他,听到这话,偏要凑到林露秋跟前,可真看到了他的脸,心下还是不免一软。
他给人喂了点水,扶着重新躺下,“多大了还哭鼻子?要是和队友闹矛盾,你也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
话是不太中听,像冷嘲热讽,偏偏松穆语调轻柔,怜惜地一遍遍去摸林露秋的脸。
松穆用手背探了下林露秋的额头,重新换了贴退烧贴,“哭多了头痛,下次还要哭就别挑生病的时候,哭完我带你出去跑步,太阳一晒什麽都忘掉了。”
“我想哭还得挑日子,讲不讲道理?”
“那就在我身边哭,我嘴巴牢,不会说出去。”
“呵,横竖都得在你身边哭?我看你就是想笑话我。”
“哎呀,这都被发现了,小啾好聪明。”
松穆低低笑了两声,他毫无技术含量哄着人,换来林露秋不太耐烦的一巴掌,松穆反手握住林露秋的手,笑容又渐渐淡了。
他说:“小啾,对不起啊,好像总是让你为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