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露秋说着,左眼唰地滑下一行清泪,“你就这麽跟我过不去?”
哭的时候林露秋的眉毛会微微下垂,可沁着水光的眼睛望过来,眼尾却是上挑的,他语气不敢置信,唇角却冷冷勾着,带来一种矛盾又蛊惑的冲击感。
周子衿没见过这样的林露秋,有一瞬间失神。
来不及去思考对方为何突然这样,就在周子衿擡手想要拂去林露秋颊上泪痕的时候,身後忽然传来一股大力,把他整个人怼飞了。
松穆怒气冲天的声音从耳边炸起:“周子衿你干什麽?!”
喊完,也不管周子衿是个什麽状态,松穆急匆匆上前,上下左右看了好一会儿林露秋,见他哭了,更是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心疼得连抽三张纸巾,把握了缰绳的指尖隔开替他擦泪。
“小啾,怎麽了?没事吧?他欺负你了?”
林露秋表情软得和先前判若两人,仰着头任由松穆小心翼翼捧着他的脸,摇头:“没有,就是心情有点不太好。”
松穆愈发怜惜:“你都哭了。。。。。。”
周子衿看着氛围黏腻的两人:“。。。。。。”
“哈。。。。。。”周子衿难得体会到这麽无语的情绪,他气笑一声,问松穆,“你不比赛了?”
松穆把林露秋护在身後,“关你什麽事?”
周子衿:“那你马?”
本就心情不善的松穆脸色骤黑,想也没想撸起袖子。
林露秋拦了下:“哎——”
周子衿急忙扬声後退:“我是说你的马!马!四条腿的!!!”
“哦。”松穆冷静了一点,转身和林露秋交代,“我骑过来的。”
他一听到广播就察觉不对,加之林露秋身边有个周子衿在,松穆不放心,一时心急,直接骑着代步工具冲过来了。
听完这话,周子衿转身,看到了幽幽盯着他,还甩了一尾巴的马。
“。。。。。。”
再回想起过去胡闹出的事情,林露秋难免忍俊不禁,他省略了一些细节,说:“虽然不反对早恋,但在助词稿里加塞情书还是有点狂妄,最後罚了闹事的同学广播念一次检讨,还多加了一条校规。”
周子衿虽然思维模式和正常人不一样,但至少算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很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是自己做的,最後喜得外号“难忘哥”。
青梧的学生少,各家背景又深厚,一年到头都很难遇到这样的事情,以至于广播室事件一出,所有学生平静了多年的心陡然骚动。
就连周子衿转学後,毕业典礼上还有人用这封情书的格式进行演讲。
杨郁看热闹不嫌事大,补充:“松穆也被叫了一个学期的松骄阳。”
松穆:“啧。”
学生们笑成一团,追问:“那新校规是什麽?”
林露秋看着松穆一言难尽的表情,噗地笑了出来。
“校长说,以後不许在学校内当街纵马,校规旁边贴上的就是松穆骑马穿过跑道的照片。”
“看我出丑笑这麽开心?”松穆半圈着林露秋的脖子威胁,“不许笑,再笑我就把你那段深情告白放出来。”
“又不是我写的。”
“但是你念的啊!”
教室内一阵欢声笑语,把别的班的同学都吸引了过来,原本还算空荡的房间顿时被围了大半,吵吵闹闹。
林露秋话不算多,见衆人东一句西一句,自己就不开口了,只静静听着。
他嘴角噙着笑,端坐在座位,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松穆身上,看他自如地逗着小辈,沐着秋景,神色肆意又张扬。
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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