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他以为,那枚徽记代表着泰拉内部某个反对基里曼的强大派系,或许是某个禁军高层,或许是刺客庭的大导师,他们想借助国教的力量,来制衡这位强势的摄政王。
这是一场政治投机,一场豪赌。他赌赢了,就能获得难以想象的权力和利益。
但他从未想过,这件事会以这种方式,如此迅地被直接揭穿!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大人。”卡拉辛还在嘴硬,冷汗已经浸湿了他华贵的法衣,“我的袖子里什么都没有。”
“是吗?”基里曼的语气变得平淡,他甚至后退了一步,离开了那片阴影的笼罩范围。
他转过头,看向瓦勒瑞安。
“瓦勒瑞安。”
“在,大人。”禁军统帅上前一步。
“请枢机主教,把他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所有人看看。”基里曼的语气,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瓦勒瑞安没有丝毫犹豫,守护者之矛的矛柄一转,他的人已经化作一道金色的残影,瞬间出现在卡拉辛的面前。
卡拉辛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他想反抗,想逃跑,但在禁军统帅面前,一个养尊处优的枢机主教,比一只待宰的羔羊强不了多少。
瓦勒瑞安的手,精准地抓住了卡拉辛的右臂。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是布料撕裂的声音。卡拉辛那身华丽的袖袍被硬生生扯下了一大块。
一枚小小的,用马库拉格蓝色宝石雕刻而成的天鹰徽记,从破碎的布料中滚落出来,掉在大理石地面上,出清脆的“叮当”声。
那声音不大,却敲碎了在场所有人的侥幸。
所有人都认得那个徽记。那是罗保特·基里曼的私人印信,是摄政王权威的象征之一。
它现在,却从一位枢机主教的袖子里掉了出来。
大厅内,一片死寂。
卡拉辛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无论他如何解释,私藏摄政王的印信,这本身就是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重罪。
“现在,你明白了吗?”基里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失望。
『还不够。』许欣的意念响起,『这只是贪婪和愚蠢,我要看到的,是藏在更深处的腐烂。基里曼,问他,他以为这枚徽记,是谁给他的?』
基里曼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卡拉辛,告诉我,你以为,是谁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是谁,有能力在我的眼皮底下,用我的侍从官,将这枚徽记交到你的手上?你觉得,是谁想与你结盟?”
这个问题,让已经陷入绝望的卡拉辛,眼中又燃起了一丝诡异的光。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基里曼,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难听,“你想知道?罗保特·基里曼!你这个篡位者!你这个伪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泰拉,忠于帝皇的人,不止我一个!”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基里曼,向周围的众人嘶吼道:
“你们都看清楚了!这个男人,他从长眠中归来,却对黄金王座上的神圣陛下没有一丝敬畏!他解散了国教的舰队,他削减了什一税,他提拔那些技术神甫和凡人将军,他正在一步步地瓦解帝皇留给我们最宝贵的遗产——信仰!”
“而我!我只是想联合那些依旧忠于帝皇的真正卫士,将帝国从他的暴政中拯救出来!我有什么错?!”
他的话,让一些神职人员的脸上露出了动摇的表情。基里曼的改革,确实触动了国教的核心利益。
基里曼静静地听着他的咆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卡拉辛声嘶力竭地吼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
“真正的卫士?卡拉辛,你真是……愚蠢得让我惊讶。”
“你以为,刚才附身在泰图斯身上的,是忠于帝皇的英灵吗?”
基里曼摇了摇头。
“让我来告诉你,那是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威严,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神圣的力量,在大厅中回荡。
“那是一股污秽的、来自亚空间的恶臭。那是一个靠谎言与阴谋为生的邪神的奴仆。它看中的不是你的忠诚,而是你的贪婪。它给你的不是结盟的信物,而是一个奴隶的烙印。”
基里曼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枚蓝色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