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绛睡得很沉,甚至在梦里,都闻到了那股淡淡的丶属于陈默的气息,像一层无形的屏障,把所有的恐惧和肮脏都挡在了外面。
而地上的陈默,依旧没睡,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守着这末世里,来之不易的一点馀温。
他们的路还很长,未来依旧充满未知和危险。但至少此刻,在这片黑暗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光。
安全屋的平静只维持了三天。
第四天清晨,林绛的感知地图突然捕捉到一串异常的信号——不是丧尸的嘶吼,也不是人类的杂乱脚步,而是一种规律的丶微弱的电流波动,来自西北方向五公里外的生物研究所。
“那里有活物。”林绛指着地图上的红点,指尖微微发颤,“信号很奇怪,不像是普通人类,也不像是丧尸。”
陈默正擦拭消防斧的手顿住了。生物研究所——末世爆发初期就被军方封锁的重灾区,据说里面有最早一批丧尸病毒的研究样本。他翻出旧地图,指尖重重敲在研究所的位置:“这里早就被列为禁区,活人进去就是送死。”
“但那电流信号……”林绛的目光很亮,“像某种设备在运转。”
陈默擡头看他,林绛的眼底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混杂着好奇与希冀的火焰,像快要熄灭的灰烬里突然燃起的火星。他想起林绛背上那道还未完全消退的疤痕,喉结滚动了一下:“想去?”
林绛没直接回答,只是轻声说:“如果那里有研究资料……也许能找到抑制病毒的办法。”
陈默沉默了。
他对这些虚无缥缈的“希望”嗤之以鼻,末世里,只有斧头和食物才是活下去的资本。但他看着林绛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狡黠或脆弱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了近乎固执的认真,拒绝的话突然哽在喉咙里。
“会死。”他最终只吐出两个字,语气冷硬,却没直接否定。
“我知道。”林绛的手指蜷缩起来,“但总要有人去看看。”
研究所的大门歪斜地挂在铰链上,锈迹斑斑的铁牌上“生物研究所”五个字被黑血覆盖了大半。林绛的感知地图在靠近百米范围後突然变得混乱——无数重叠的信号挤在一起,有丧尸的暴戾红光,也有微弱的丶带着蓝色光晕的人类信号,而最中心的位置,正是那股规律的电流波动。
“小心点。”陈默把消防斧塞进林绛手里,自己拎起另一把捡来的开山刀,“待在我身後,别乱跑。”
林绛点头,握紧斧头的掌心沁出冷汗。走廊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和腐臭味,墙壁上布满抓痕,偶尔能看到散落的白大褂碎片,上面沾着早已干涸的黑血。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游荡的丧尸——这里的丧尸比别处更敏捷,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嘴里的涎水冒着泡泡,显然是病毒变异後的新品种。陈默的斧头挥得又快又准,每一次劈砍都精准地落在丧尸的天灵盖上,黑血溅不到林绛分毫。
走到地下三层时,电流信号突然变得强烈。一扇厚重的合金门挡住了去路,门上的电子锁还在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里面有东西。”林绛的感知地图显示,门後只有一个单独的信号源,蓝色的,稳定而微弱,像某种休眠状态的生命体。
陈默用开山刀撬动门锁,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三分钟後,“咔哒”一声,合金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臭氧的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是圆形的实验室,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培养舱。
舱内注满了淡绿色的液体,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人”悬浮在其中——他穿着破损的研究员白大褂,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双眼紧闭,胸口微弱地起伏着,手腕上的身份牌写着“首席研究员:周明远”
培养舱旁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和数据,最顶端的标题刺痛了两人的眼睛——
“‘回魂’计划:第37次血清实验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