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东境的人,都这麽过日子吗?”林绛轻声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林啸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东境资源匮乏,斗气稀薄,能温饱已是不易。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真正的修炼资源。”
他顿了顿,看向林绛,“所以祖父带你来,是想让你知道,大陆不是只有凌天宗的琼楼玉宇,还有这些在泥泞里挣扎的人。强者的意义,不止是登顶,也该看看脚下的土地。”
林绛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想起石炎的前世——一个从东境孤儿,一步步爬到斗帝之位,最後却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这样的成长环境,养出的坚韧与狠戾,或许正是他能逆天崛起的原因。
兽辇最终在黑风山附近落下。
林啸天挥手让墨麟鹰在高空等候,又擡手在两人身上施了个简单的隐匿术,将斗气压制在斗师境——在东境,这已是足够自保的修为,又不会太过扎眼。
“走吧,”林啸天牵起林绛的小手,他的手掌宽大粗糙,带着常年握剑的厚茧,却异常温暖,“我们当回普通旅人,走走看看。”
林绛任由他牵着,小靴子踩在山间的落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山路崎岖,布满碎石,与中州铺着玉石的山道截然不同。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腐叶的气息,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
他擡眼望去,黑风山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有些狰狞,山林深处影影绰绰,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石炎……会在这里吗?
林绛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半拍。
三年的准备,无数次在脑海里推演的相遇,终于要迎来第一个节点。
他握紧了祖父的手,目光沉静地看向山林深处。
“这里的斗气稀薄得可怜。”林绛暗自皱眉,连呼吸都觉得滞涩——比起中州那种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的浓郁灵气,东境的空气像被抽走了所有能量,干巴巴的,刮在脸上都带着土腥味。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夹着一声压抑的痛哼,像小兽受伤後的呜咽。
林绛脚步一顿,好奇地挣开祖父的手跑了过去。林啸天怕他遇险,大步跟上,指尖已悄悄凝聚起一丝斗气,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草丛後,一个小男孩正蜷缩在地上,胳膊死死捂着左肩,眉头拧成了疙瘩,嘴唇咬得发白。
他看着和林绛差不多大,身形却瘦得像根豆芽菜,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打了好几个补丁,袖口磨破了边,露出的小臂上沾着泥污和草屑。
皮肤是长期被日晒雨淋出的健康小麦色,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汗湿的发丝下,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藏在深山里的黑曜石,透着股不肯服输的倔强。
他的左肩伤口处,两个细小的牙印清晰可见,周围的皮肤已泛出乌黑色,显然是被毒蛇咬了,毒性正在蔓延。
这就是……石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