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一直等在回廊下的燕丹面前,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燕丹微凉的手腕。
动作熟练得如同做过千百遍,指尖的温度却比平时更低一些。
“走吧,”嬴政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温和,“太阳下山后风大,仔细着凉。”
他拉着燕丹,转身往蕲年宫主殿的方向走去,语气寻常得就像是在讨论晚膳用什么。
燕丹顺从地被他拉着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嬴政的侧脸上。
那线条分明的下颌依旧紧绷着,眼底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敛去的,冰封般的暗沉。
这过分的平静,反而比之前的失态更让燕丹感到不安。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阿政,你……”话到嘴边,又觉得问“你没事吧”简直是句彻头彻尾的废话,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没事?
他顿了顿,想起系统之前咋咋呼呼的建议,最终还是选择了一种更迂回的方式。
他轻轻回握住嬴政的手,指尖传递着一点微薄的暖意,声音放得很轻,却很坚定:“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句话,他曾对嬴政说过很多次,在不同的情境下。有时是安抚,有时是承诺,有时只是单纯的陈述。
但这一次,他说得格外认真,仿佛想要穿透那层冰冷的伪装,触碰到里面那个可能正在流血的内核。
嬴政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他没有转头看燕丹,只是从喉间极轻地应了一声:“嗯。”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是接受了这份承诺,还是仅仅表示听到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默和怪异。
两人并肩走着,却不像往日那般自然亲近,中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而坚韧的膜。
燕丹能感觉到,嬴政握着他手腕的手,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道,反而有些……疏离的僵硬。
最终还是嬴政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复了处理政务时的冷冽:“那个奸细呢?死了吗?”
燕丹立刻收敛心神,回道:“没有。臣命人好生看管着,用了药,吊着他的命,如今还在地牢里。”
“嗯。”嬴政点了点头,脚步一转,改变了方向,“走吧,带寡人去见见他。”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好奇,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
阴暗潮湿的地牢深处,嫪毐被特制的铁链锁在墙上,昔日或许还有几分姿色的脸,如今因失血、疼痛和恐惧而扭曲憔悴,散着败犬般的狼狈气息。
听到脚步声,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在看到嬴政和燕丹时,猛地缩紧,充满了惊惧。
嬴政站在牢门外,隔着粗壮的栅栏,目光冰冷地打量着里面的嫪毐,如同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费解和轻蔑。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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