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玉怕痒,他缩着脖子示弱:“不笑了,不笑了,英语小王子。”
方杰宇去弄他,对方一边躲一边挡,恰好下课,何女士一声令下,双方一前一後跑出去。
方杰宇平时就喜欢用西城话对费玉说浑话,他以为他听不懂,有什麽私事和别人商量也用不着回避,有天心血来潮,教了他几句。
费玉这个人是有东西就学的,他把那句话挂在嘴边一个上午,虽然不是很标准,腔调平平不着什麽感情,但还是让方杰宇心中窃喜。
後来,费玉不知道从哪里得了翻译,当天午休,他打坐在床上,方杰宇懒散地靠着他,嘴里还在嘀咕的那句话,突然擡起眸子问:“你是想听这一句吧。”
他调正腔圆,口齿清晰,声音宛如溪流平静和缓,方杰宇有一会没反应过来。
“我喜欢方杰宇。”
这就是方杰宇教的那一句。
这个疯子冲了两次头,天保持在十几摄氏度之间,不算多暖和,冷水浇不灭沸腾的血,他燥的发狂。
方杰宇彻底缓不过来了。
上午最後一节课下课是11点20分,比高二,高三的提前了十多分钟,少年矫健的身影分两头流向操场和食堂,方杰宇他们属于前者。
这群人不着急去食堂,先打个20分钟的球。费玉跟着他们挨饿,他既不上场也走不了,立在一旁等结束,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低调後勤,帮方杰宇一人拎衣服拎包递水。
“你饿吗?”方杰宇扭头回去看,把包递给他。
费玉接过那个轻飘飘的书包,背在後背,苦笑说:“你能让我走吗?”
“不会翻我的包啊?”方杰宇恨铁不成钢。
他每次打球让别人帮拿包都会少点什麽东西,知道费玉他容易饿,塞了那麽多东西进里面,每一次还包回来居然丝毫未少。
……费玉靠着篮球框下的铁柱拆开第二包饼干的时候才明白方杰宇话中的意思,包里的东西不算多,一样两三包,有五六种,难怪背起来轻却有那麽大的声音。
五班男生篮球技术实际上不怎麽样,更多的是炫运球,吴绛左一下右一下,□□运了个来回,甩手投篮,没中。
冯天哈哈大笑,带球追击,偏了,双膝跪地,自尊心受损。
方杰宇本来想为班级争光一下的,站在三分线外用力一抛,费玉惨遭痛手。
费玉哪里躲得过,在饼干和脑袋之间,选择了饼干,然後被砸掉了眼镜。
冯天一群人都惊呆了,什麽大仇啊,上节课还好好的。
方杰宇几步并一步向前,怕这人弱不禁风得给他晕一个,单只手拎起人,问:“砸没砸到,痛不痛?”
“没事没事。”费玉低声应付几人,被方杰宇拉起,他眯着眼,“不用扶,我眼镜呢?帮我捡一下。”
他被两个人架起来,动弹不得,赵文听後,扭头看向四周,张云站在一侧,手上拿着眼镜,黑框已经碎成了两半。
费玉其实近视的不严重,眼镜也没什麽度数,只是平时戴习惯了,一下子缺少了就下意识去找。
摘下眼镜後,他的眉眼才彻底露出来。
“别急了费玉,我的给你。”方杰宇甩甩头,摘下自己的眼镜给费玉带上。
好吧,费玉现在才知道,原来方杰宇也不认识近视,有一点度数而已。
但他下意识地说:“冯天说你说的果然没错。”
“他说我什麽坏话了?”
“说你准头好的不行。”
其实冯天说的是上学期的高一篮球赛,虽然他们班输在了八强,但吆喝的气势比得第一还夸张。特别是方杰宇,就因为他打手被罚下排提前结束了比赛。
而方杰宇的回答是,他们可以输人,但不能输势。
这其实也是五班很现实的一句宗旨,大部分人都是这一个德行。
这一句话真的很适合用来形容现在的方杰宇,即使是我闯的祸,但关心你你也应该大方接受和我说有事没事。
确定好费玉没事,他们几个就草草结束了打球,勾肩搭背去往食堂。
临走前,方杰宇还投了个三分球,但这一次是认真的。
身体凌空在半空中,准头认真的,很好的,不偏不倚的,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哐”的一声入篮。
突然,方杰宇又擡起手,往脑袋上一拢,冲费玉比了颗心,以示安慰。
神神经经,却是颗炽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