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七天前,再在那的三天前,方杰宇问他为什麽没有空,费玉说我在开会。
不是方杰宇对他不理不睬,是他一直石沉大海,没有声息
费玉尝试回拨一个电话,没有人接,这个时候,国内应该是深夜。
他盯着手机很久,打字框里加加减减,直到手机没电关机也没有回过神来。
他扔掉手机,想站起来,想去吃药,想一觉睡到明夜。
但他仅是站了起来。
这麽多天,劳累过度,紧绷的精神仅是因为一则短信发不出去,“砰”的一声全碎了。
仿佛是从脊椎开始崩的,毫无支撑力,天晕地晕,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站着还是倒了。
随後蔓延上後背,四肢要碎了一样,全身抽搐的疼,只到看不见窗台的光,他才发现自己哭了。
没有压抑,没有克制,来的措不及防。
他以前,不管学习再繁重,工作在压人,半夜赶编程的同事在他身边啕嚎大哭,他依旧保持风清云淡。
他的病情让人多心多虑,但他本身不是那样的人。被左右的感觉异常难受,不知不觉中被同化,一层外壳撑着,内心幼稚的开解自己。
只是太累了,只是犯病了,费玉安慰自己。泪水从指缝溢出,顺着下颚线延到颈侧,喉结大幅度滚动,尝试以此减低情绪带来的苦楚。
只是很想方杰宇,只是方杰宇出现在他的世界又找不到了而已。
费玉没有刻意的压制或控制自己,让思念疯狂向上涨。
他靠在床边,吃了大半瓶药,情绪稳定了点,但眼泪还是流不完。
药是干吃,拌着眼泪几颗几颗的生嚼,苦味溢出了齿贝,思念跨越大洋。
满天飞雪,京城。
深夜的街霓虹灯闪耀,某家酒店的公共卫生间,方杰宇双指抠着咽喉,撑在洗手台,绻着腰腹
助理周斐君为他找来止痛药,方杰宇也没等他打开水瓶就生咽了下去。
“您也别那麽拼了,又不缺这一个项目,被那些人灌成什麽样了”周斐君皱着鼻子说
方杰宇答非所问:“我手机呢?”
周斐君找了找,没电了。
方杰宇垂下眼睛。
“有消息吗?”
“没有。”
“他很忙吗?”
“杜总说,是很忙。”
“行吧。”方杰宇灌完一整只矿泉水,解开了几颗扣子“几点了?”
“四点四十了,朝梁哥在下面。”
周斐君扛不动方杰宇这个壮汉,磨蹭了十多分钟的陈朝梁终于上来了,两个人把方杰宇拖着走。
一个月前,他刚回到京城,公务缠身了一周。忙过那一波後梁曼和方敬中闹矛盾,动手打架,梁曼被人灰缸砸中头轻度脑震荡,住院观察了两周,方杰宇忙着照顾她,忙着帮忙处理各种事情。
他以为自己那麽忙会忽略费玉,心里头时刻刻想着,但真的没有空,没想到对方比他还忙,也是要务缠身,可怜了一个月的时间。
12月一眨眼就过了,费玉在二月中旬得到回国发展的推荐书,他颤抖地告诉了方杰宇。
那一刻的惊喜是无法形容的。
第一次见面在三月,这一次见面,也是在三月。
3月27号的飞机,跨越千里,跨越大洋,带着一腔思念,见到方杰宇後,任何苦楚都是甜果。
人群之外,方杰宇靠在车门边上,答应说他来接人就没有唐塞,就是真实的出现在那里,张开一个温暖的拥抱。
四个月的别离,带着苦涩,堪比八年。
久违的方杰宇,久违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