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三十三年冬的京城,第一场雪落得绵密,把圆明园的琉璃瓦裹上了一层薄霜。正大光明殿外的汉白玉台阶下,三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缓缓停下——东印度公司的托马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范德堡、葡萄牙澳门商馆的罗德里格斯,带着各自的随从,神色傲慢地走向殿门。他们以“贸易不公”为由联合施压,想逼清廷撤销粤海关稽查司,解散江南丝绸联盟,身后还跟着两名英国传教士当翻译,显然是笃定大清官员无人懂外语,只能任他们拿捏。
此时的殿内,胤祥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景,眉头微蹙。江兰站在他身旁,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卷宗,指尖轻轻拂过“东印度公司鸦片走私记录”的封皮。“王爷,托马斯他们此次来,定是为了稽查司查鸦片、丝绸联盟定高价的事,”江兰声音沉稳,“他们嘴上说‘贸易不公’,实则是想继续用鸦片换我朝白银,再压低生丝价掠夺利润。”
胤祥转头看向她,目光里带着几分期许:“兰丫头,之前你说向传教士学过英语,今日翻译若有偏差,还得靠你补正。这些洋商狡猾得很,可不能让他们在言辞上钻了空子。”
江兰点头,指尖划过卷宗里的一页英文货单——那是两年前,她在张家口认识的英国传教士马修所赠。马修来大清传教时,因水土不服得了风寒,是江兰用草药治好的,后来便常给她教英语,还送了本英文贸易词典。江兰怕自己记不住,就把常用的贸易术语、走私相关词汇都抄在小本子上,有空就背,后来兰馨学院开通商班,她还把本子整理成《英语贸易术语手册》,给学生们用。“王爷放心,日常交流和贸易辩论,臣还应付得来。”
辰时整,太监高声通报:“东印度公司使团、荷兰东印度公司使团、葡萄牙澳门商馆使团,觐见——”
托马斯走在最前面,穿着黑色燕尾服,胸前挂着鎏金怀表,进门时故意放慢脚步,目光扫过殿内的文武官员,最后落在胤祥身上,才不情不愿地躬身行礼。范德堡和罗德里格斯跟在后面,行礼时也透着敷衍,显然没把大清官员放在眼里。
“尊敬的和硕怡亲王殿下,”托马斯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传教士翻译连忙跟上:“托马斯先生说,贵国设立的粤海关稽查司,屡次刁难我公司商船,开箱查验、扣押货物,严重影响了正当贸易;江南的丝绸联盟强行提高生丝价格,让我等商人无利可图,这不符合公平贸易的原则,还请亲王殿下下令,撤销稽查司,解散丝绸联盟!”
胤祥脸色微沉,刚要开口,范德堡又补充道:“我们荷兰商人也有同感!上次我们的商船运了批瓷器,稽查司查了整整三天,耽误了交货日期,客户都取消订单了!还有丝绸,去年每担四十五两,今年涨到五十两,再这样下去,我们只能放弃大清市场了!”
罗德里格斯也跟着附和:“澳门商馆的商人,也常被稽查司为难。贵国这样对待外商,以后谁还敢来大清通商?”
传教士翻译得磕磕绊绊,有些“刁难”“无利可图”的词汇,还故意弱化了语气,让胤祥听着总觉得不对劲。江兰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托马斯原话里的“刁难”,其实是“unfairyharass”(不公骚扰),“无利可图”是“takeaprofitata”(完全无利可图),翻译显然是被使团收买了,故意模糊了措辞。
“翻译先生,”江兰忽然开口,声音清亮,“托马斯先生刚才说‘粤海关稽查司不公骚扰商船’,可否请你再准确翻译一遍?还有范德堡先生说的‘耽误交货日期’,具体是哪艘船、哪批货、耽误了几天,还请说清楚。”
翻译没想到会有人质疑,脸色瞬间白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托马斯也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这位姑娘是谁?难道还懂英语?亲王殿下,大清的官员不懂外语,就让一个姑娘来质疑我们?这就是大清的外交礼仪吗?”
他故意用英语说最后一句,语又快,显然是想让江兰难堪。殿内的文武官员也都愣住了——他们只知道江兰懂通商、懂医疗,却不知道她还懂外语。胤祥也有些惊讶,随即稳住神色,对托马斯说:“江兰是皇上钦点的通商事务协办官,懂外语、熟外贸,她若有疑问,自然可以问。”
托马斯刚要反驳,江兰忽然上前一步,用流利的英语回应:“rthoas,firstofa,theguangdongdepartntdoesnotharassrth,youreizabethshipdecaredooboxesofbacktea,butactuaysuggedooboxesofopiuthespegofharfugoods,nottoharassisitfairforyoutoeopiutoexforsiverfrotheqgdynastyandharourpeo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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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先生,先,粤海关稽查司并非“骚扰”商船。上月贵公司“伊丽莎白号”申报红茶三百箱,实则走私鸦片三百箱,稽查是为了阻止有害货物入境,而非骚扰。你们用鸦片换取我朝白银,残害我朝百姓,这难道是“公平”?)
英语的清晰音节在殿内回荡,托马斯脸上的傲慢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兰——这个看起来温和的大清女子,不仅懂英语,还能准确说出“伊丽莎白号”的走私案,显然是做足了准备。范德堡和罗德里格斯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托马斯定了定神,强辩道:“opiuisjtakdofdetotaharfuproduderstandgyoursikaianceforcedupthepriceofradusik,duhetessipossibethisisreaunfairness!
(鸦片只是一种药材,并非有害物品,“伊丽莎白号”事件是误会。你们的丝绸联盟强行抬高生丝价格,让我们无法经营,这才是真正的不公!)
“detgnsneered,takgoutathickfiefrothesgittotheissionarytransator,peasetransatethisforeveryonethisisthetestionyofodueaverssuzhoustsprg,yourpanyforcedthepriceofradusikdoduaperdan,duhetoughforthetobuyuberryeavesadueavernadgrandaduangaostdherootopayoffdebtsisitfairforyoutoforceourdueaverstostarvejttoakeaprofit?
(药材?)江兰冷笑一声,从卷宗里抽出一叠厚厚的证词,递给传教士翻译,(请你给大家翻译一下。这是苏州五十名织户的证词,去年春天,贵公司将生丝价强行压到每担三十两,连织户买桑叶的钱都不够,有个叫王阿婆的织户,差点卖了织布机还债。你们为了牟利,逼得我朝织户走投无路,这难道是“公平”?)
翻译拿着证词,手都在抖——证词上有织户的手印,还有苏州知府的印章,句句属实,他根本没法篡改。殿内的文武官员听了翻译,都面露怒色,张廷玉忍不住开口:“洋商此举,与掠夺何异?还好江姑娘组建了丝绸联盟,才保住了织户的生计!”
托马斯的脸色越来越差,还想辩解:“duejtfooduthearketruesthepriceofradusikisdeteredbysuppyanddeandyouraianopoy,duaprcipeoffreetrade!
(我们只是遵循市场规则,生丝价由供需决定,你们的联盟是垄断,违背了自由贸易原则!)
arketrues?jiangntookoutanotherpieceofpaper,duapricerethepastfiveyears,thepastfiveyears,theoutputofradusiktheuthoftheyangtzeriverhascreasedbyo,butyourpurchasepricehasdecreasedbyothisisnotsuppyanddeand,butdeiberatesuppressionouraianiupretsurethatdueavershaveaivgifyouthkitsaonopoy,duhydontyountionthatyourpanyonopoizestheopiutradediaandforcesfarrstogrodupopp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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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规则?)江兰又拿出一张纸,那是江南生丝五年的价格记录,(过去五年,江南生丝产量增长两成,可你们的收购价却下降三成,这不是“供需”,是刻意打压。我们的联盟只是定了最低售价,保证织户有生计。你们若说这是垄断,为何不提贵公司垄断印度的鸦片贸易,逼农民种罂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