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
衣柜底下被扫出来了几片黑色鳞片,在阳光地照射下呈现出五彩斑斓色彩。
沈施用手帕捏起来仔细端详,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的屋子每日都会打扫,所以毫无疑问这是黑蛇留下的。
一般情况下,蛇鳞是整片脱落,鲜少有单独脱落的情况,沈施曾经见过一次。
“还记得下苏州那次吗?”沈施放下手帕看向朱颜。
朱颜幡然大悟,“未曾想这般有缘,那条蛇竟被季大人养了去,今儿个到见了真容。”
“不,是那日之人正是季随。”装呆子装挺像,沈施勾勾唇。
大约三年前,沈施第一次离开文州,到苏州去做丝绸生意,特意留意了许久,还是吃上了哑巴亏,兴得留了後手才得以报仇。
沈施被宴请至船上交易,她闻此消息有些费解,又想莫非这是这块地区特有的风俗,仍留心问了一嘴。
“我家大人,想邀您一路欣赏这儿的风光,这里头亦有些门道。”
小斯如是说,打消了沈施一部分的疑虑。
为了感谢此次宴请,沈施还特地将从文州带来的金蟾蜍作为谢礼提了过去,毕竟经商的人总是喜好求一个招财进宝的好彩头。
可上了船,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且不说这艘船颇大,并非是观光体型,还有守在门边之人身上竟还携带着弓箭。
“陈兄,在下竟不知苏州有舟上射箭之俗。”
旁边穿着金纹红袍,留着长胡须的中年男子笑着开口道:“朱兄,这是主人家防范于未然,安全。”
“毕竟咱们做生意的还是谨慎为妙,若是被歹人盯上,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还不了手啊。”他说着手自然地放到肚子上,摸了摸,发出憨厚的笑声。
朱颜躲在沈施身後捂着嘴笑,可沈施还是心中犯嘀咕。
这艘船分了几层,甲板上有两层,甲板下有几层尚未知,只见有人从船头下去。
一行人到船的最高层,路上撞到的人无不停下来行礼。
自古商贾的地位低下,就算是腰缠万贯也不见得能比得上寻常芝麻小官,通常到最後也要用钱去买个闲官挂在身上。
为何在他身上就不适用了呢?过半时辰便可见分晓。
船行驶得很慢,他们上船时近黄昏,恰好此时可将馀晖装入杯中,与美酒一同饮下。
天色变得昏暗,眼前人仍旧一言不发,于是沈施先开了口。
“朱兄,不急不急,再吃些,来人将我珍藏多年的宝贝搬出来。”
眼见此人还打算和稀泥,沈施便定了个稍高的价也算感谢此番宴请,哪知那人竟狮子大开口要了个天价。
“既如此,这生意怕是做不成了。”沈施起身将提来的礼盒放到桌上,转身打算离开。
“朱兄不知我这的绸缎可不一般,可都是铜铁所制,自然值得这个钱。”
话落,两把剑交叉摆在她们的身前。
“不知这是何意?”沈施冷声问道。
紧接着的不是回应,而是快速逼近的剑声。
沈施反手夺过他人手中剑,一路抓着朱颜往外跑,踹开门外面一圈圈的人手持着剑,这些都是先前行过礼的人,没想到是特意来认人的。
即使面对这样的情况,沈施仍旧面色不改,与之对峙。
她本就剑术不佳,奈何对方人又多,自然落了下风,若是她有命回去定不懈怠,可敌人就是要趁人之危,从後方偷袭擒住了朱颜,沈施回头之际,更是被人刺伤了小腿。
最後两人被丢到了船底下的草料间中,这里面随意堆放着干草,似乎是给马儿食用的。
沈施倚在朱颜身上停顿在门前,随後被身後的人一推跌倒在草垛上,又丢了一包闻着像是药材的布包,只留下一声,“这药能疗伤,若不是等着换钱,你死了都没人管。”
朱颜眼泪唰唰地落下,说话的时候唇瓣都在颤抖,“是我拖累了公主。”
下一刻她便被捂住了嘴,“即使你不在我也逃不出去,而有你我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所以你不是拖累。”
沈施知晓她的情绪一来後面就更收不出急时制止,可如今显然不是哭得时候,反而要保存体力逃跑。
而她说的话也全是为了哄朱颜,对方丢来的药材还不知道有没有阴招,幸亏朱颜身上习惯性携带药粉,虽然药效不足以让伤口愈合,但是止血效果极佳,总比失血过多好。
“撒罢。”沈施一点点掀开粘在肉上的布料,露出糜烂渗血的伤口。
朱颜撒的时候完全不敢直视,全程闭眼,她之前也撒过一次,此後她宁愿多注意些,也不想再碰上这药了。
一抖药粉掉落到伤口上,渐渐被湿润,过後便凝固呈膏状,不再渗血,但里头的伤口仍是裂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