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寅比出两根手指:“那就做第二个。”
卜娉儿上了马:“以为你要发什麽毒誓!”
林寅也翻上马背,道:“毒誓怎麽能乱发?”
千骑卷过,黄尘似乎更浓了。
铁蹄踏远後,那个酋狄人才慌张摸索着找到仅留下来的一匹马,跨上马背飞逃。
毒誓属实是不能乱发的。不久之後,林寅应战第二轮对上卜娉儿便败下阵来。
她被卜娉儿一枪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将泥尘在身上裹匀了才站起来,冲到陈良玉的主帐,道:“大将军,这比法根本就不合理!”
陈良玉头也没回:“败了?”
“是。”林寅道:“可战场用兵,难道只拼蛮力吗?”
陈良玉道:“那你想比什麽?”
“兵阵!”
陈良玉眼睛盯着沙盘,手里还握着一道手谕,一面想朔方商道如何拓宽,一面琢磨怎麽让酋狄再栽一个大跟头。
前不久她处置了尧城守将,捣了酋狄的老巢,逼得他们部落北迁,朝廷突然要与奎戎丶酋狄丶樨马诺三个草原大部商议岁贡,勒令她停战。
有件有意思的事情,谢文珺还真把杜佩荪发落来婺州这三百里不毛之地了。在她接到谕令之前,杜佩荪已先一步前来告知她。
“朝廷正与酋狄,奎荣,樨马诺三个部落的首领商议岁贡,意在重新打开朔方商道,与草原互市。你追着酋狄打,酋狄部落的老窝搬了一处又一处,朝廷遣去的使者到了地方一看,尽是些遗弃的牛羊圈丶草木屋,根本找不着人,这还如何商谈啊?”
陈良玉略一思索,道:“长公主又缺钱了?刀马贼的生意也要做?”
尤家听闻中凛长公主和陈良玉要留人,想到在逐东惨死的一百多个世家子弟,求爷爷告奶奶到处托人,送进东宫和宣平侯府四百万两白银。
无战时,大凛一年所征税银也不过两千万两。
这笔银子经中书都堂入案,以赔款名目进了国库。
杜佩荪道:“您这报损折子,酋狄宰杀了几只老母鸡,打碎了几只不值钱的瓦罐子,最值钱的,也就是一只小羊羔,因此就要与酋狄开战,这,说不过去啊大将军!下官已是第二回来当说客了,您非不听,朝廷已经有人上折子参你了。”
“一面要封禁灵鹫书院,一面上折子参我,诚心与我过不去是不是!说我因为几只鸡就要打仗,那日我恰巧经过,他们才只杀了几只鸡,若我没去呢?今天宰几只鸡,明天杀几头牛,後天死几个人,都是小事,都不值得开战,那敢问杜大人,什麽地步才值得打仗?非要等失了地,丢了城,再整军讨伐收复失地?酋狄的刀没架你脖子上,尽会说风凉话。”
说及此事,陈良玉就来气。
“我还没说你呢杜大人,你这个婺州刺史怎麽当的?尧城几次三番遭刀马贼抢劫,你眼睁着看百姓遭难不管,当日痛骂长公主的骨气呢?骨头软了?”
杜佩荪:“下官也只是来向大将军传达各位大人的意思,大将军要骂,也别迁怒下官啊。”
陈良玉:“你既然替他们来,就活该你挨这顿骂!”
杜佩荪道:“非本官不愿管。就是因为常遭洗劫,城里百姓大多迁走了,剩下一些死活不愿离开故土的,劝也劝了,没法子,那座城偏远丶人口又少,历来朝廷的粮草都不往尧城拨,驻不了重兵,只能让婺州守备军在那一带常常巡视。您不是向来主张能不打就不打的吗?怎麽为了几只鸡非要打这个仗?”
陈良玉道:“酋狄多番骚扰我大澟边境,我不主张打仗,那也得把他们打退了打怕了,日後想来犯掂量着自己的斤两,我朝黎民才有安生日子过!若一味地退让,龟缩,遇事便遣派使者和谈,只会叫他们觉得我大澟软弱可欺!”
杜佩荪道:“下官劝不动您,过几日您自个儿跟长公主说吧。下官这就准备折子跟长公主请罪。”
陈良玉顿然擡头:“长公主要来北境?”
她一年只有述职之期或受传召才能回庸都,如今不到述职之日,亦未接到传召,那便只能是谢文珺北上途经北境,才可见面。
杜佩荪道:“您没接到长公主手谕?”
“是有一封手谕。”陈良玉道。
她本以为手谕上无非还是让她别再追着斩杀酋狄部落那些话,决定速战速决丶打完再看。如此,不算抗旨。
杜佩荪走後,陈良玉七手八脚把那块明黄绫锦翻找出来。果真是谢文珺的字迹。
祯元二年六月,谢文珺第二次巡田,北上。
作者有话说:下本《青春摆烂文学》大纲初定,存稿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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