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雪拉过椅子,性格使然热切相迎:“大哥,来坐一会。”
“白姑娘,谢谢你。”柳予安颔首感谢示意,轻扶木椅端坐下,老神在在地看着门口人来人往。
白如雪暗自偷瞥,内心窃窃:大哥好看,宁简也好看,就是,都一样地话少。
想完兀自甩甩头,做一下手里的活计再偷看一眼:嗯,好看就得多看点。
再偷看时恰好和柳予安瞧了个对眼,登时对了白如雪一个烫脸。
“那个大哥,你坐一会,我去问问宁简什麽时候好。”白如雪不等柳予安回答,自顾自用手背凉了一下烫脸,往後院去了。
日暮西沉後迎来了夜幕四合。
“大哥。”宁简兴高采烈地小跑到柳予安跟前。
柳予安起身,接住奔来的宁简,摸了摸他脑袋,含笑道:“回家。”
宁简在柳予安怀中轻笑擡头:“回家。”
二人出门,映着稀星朗月归家。归家的土路偶尔平缓偶尔崎岖。
“大哥。”归途中,宁简打破了寂静。
“嗯?”柳予安拉起宁简的手,握住磨搓了几下。“冷吗?”
二人步履不停。宁简却丝毫没有匆匆之感,甚至希望路可以再长一些,才可以让他和大哥独处的时间更久一些。
“不冷。”宁简反攥了柳予安握紧他的手。“大哥,之前我到白家药铺,把桑皮线的制法教了出来。”
“原本想着,桑皮线的制法就算我现在不说,用不了太久,也会传到本州本县的。大哥你还记得当时我跟你提桑皮线时,你告诉我的羊肠线吗?”宁简攥着柳予安的手,二人不缓不慢地走在月光明亮的小路上。
“嗯,做出来了吗?”柳予安回应。
“做出来了。原本是要先在动物身上验证,不巧前些日子,白掌柜不小心划伤了手臂,便直接用了,今日白掌柜便是告诉我,效果非常好,不用拆线,直接能融了。”
“你们可真厉害。”柳予安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深得曾经自家爷奶的真传:赞美养成孩子的自信。
“大哥,是你厉害。白掌柜问我是谁想出的法子,我只说是家里人,我怕给你带来太多麻烦。白掌柜的意思大概是以後能教出去,可以赚其他医馆的方子钱,到时候五五分。”宁简言简意赅转达了白掌柜的意图。
“我们小简能赚银子了,太厉害了。”柳予安哄孩子的语气十足,“给,先吃点垫垫,吃完回去和爷爷一起说。”柳予安松开宁简的手,摸出手边小布包中的油纸包,递给宁简。
宁简一如往常地打开油纸,略有些讶异地擡头看向柳予安。“大哥,今日是枣泥酥?”
未等柳予安回答,宁简叠着油纸印重新包好。“你吃过了吗?回去一同吃吧。”
“你吃了那两块便罢,这里还有四块,回去可以一同吃。”柳予安擡了擡手中的小布包。
宁简沉默不语埋头走路。
自他开始在白家药铺上工以来,每日下工柳予安总会给他带些吃食。有时是他买的包子,有时是午时省下来的馒头,还有时会是特地买的鸡腿。
据他大哥柳予安说,正值长个的时候如果总是饿肚子,会长不高。
宁简半装懵懂地接受着这个说法,不想辜负这一番“良苦用心”的瞎话。
事实上柳予安说的倒也是实话,只不过宁简一想起柳予安说这话时哄小孩的夸张语气,就觉得心里热热的。
与其矫揉造作地推推搡搡,不如痛痛快快地大方接受。
此时的柳予安见宁简不再言语,便想俯身歪头看一下宁简的表情,一个侧头和宁简看了个对眼。
“大哥,今日怎地舍得买这麽贵的点心。”宁简小心翼翼地问。
“啊,这是要星晨给的,他今日……”
未等柳予安说完,宁简面无表情打断:“要衙尉总是去找你吗?上次的卤肉也是他带的。你们关系可真好。”
说完,便重新打开油纸,三口炫完了两块糕点,登时噎了个脸红脖子粗。
莫名的醋劲儿来得勐,但也冲不下去这噎人的枣泥酥。
柳予安试探着拍了拍宁简的背,没头没脑地思考着,实属不知哪句话说得不对,给孩子噎了个好歹。
柳予安从小布包中拿出小竹筒:“慢慢吃,喝些水吧。”
宁简就着柳予安打开盖子的手喝了口水,清水将口中残渣一并冲了下去,顿觉神清气爽了些。
大哥肯定不会给那要衙尉喂水的。宁简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