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将至的和煦微风,带着丝丝凉意,不冷不热地徐徐吹拂着。若是岁月能定格,就在此时便很好。
“小简。”
“大哥。”
二人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
“大哥先说。”
二人同时闭了嘴。
“前些日子,是遇到什麽事了吗?”柳予安拿出大哥哥的架势,“如果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你与我说。”
“嗯,只是遇到了些从前不曾知晓的事,便生了些恐惧。”宁简歪歪头便能正正好地看到柳予安侧颜。“如今已经想清楚些了,让大哥替我担忧了。”
柳予安表示可以理解,未知的都是会带着些恐惧元素在里面的。现在看来宁简状态,想必也已然是克服了的。
“那便好。”酝酿了许久的架势就这麽悄无声息地偃旗息鼓了。
“小简,以後如果真有过不去的心结,不必自己闷在心里,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亲的人了。”柳予安望着渐暗的天色,看似不知所云却神色异常真诚。
宁简被这突如其来的心里话惊得有些晕头转向,心如擂鼓地眼睛不眨地看着仰望天空的柳予安,口干舌燥的。
“我拿你当亲弟弟的。”柳予安收回望着天空的视线,一转头便与正望向自己的宁简对上了视线。
柳予安的眼神太真诚了,真诚得宁简的心绪突地由云端跌落到了谷底。
怦怦跳动的心脏在这句话说出的一瞬,不听话地绞着劲儿似的拧巴了起来,纠得连唿吸都吃力了。
“我是知道的,大哥。”宁简移开目光便想起身。
“小简。”柳予安扯住宁简的一片衣袖,叫住了将要起身的宁简。
“我是第一次给人当哥哥,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同我说。不要因为要将就我,委屈了自己。”
两人目光对视,宁简欲言又止地撇开了视线。捏了捏柳予安扯着一片衣袖的手。
“你是世上最好的大哥了,从没因你委屈过任何,你予我的只有好。”而後宁简起身,心不在焉地道,“我去看看竈火。”
“哦,好。”柳予安话锋被一带便顺着走了。
果不其然,心里话还是得放在心里,说出来总是怪怪的。柳予安盯着宁简走向厨房的背影不自觉地想。
入夜,宁简身着白净的里衣,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粗略收拾出来的小床上,床的宽窄尚且合适,长短却是有些不尽如人意。
宁简双腿交叠着伸出了床外,床尾的木板卡在小腿腕处,想是一条腿压麻了,上下交叠的腿便换了一下。
双手枕在脑後,直直地望着没打吊板的房梁,肚子上盖了薄被的一角,半盖未盖地搭着,毫无困意。
思绪逐渐回到五天前……
休沐的第二日上午,宁简和柳予安打过招唿便如约去了朱宝玉所在的观月山庄。
观月山庄属于朱家私人所有,位处于安平县东南,山庄内假山园林奇花异石景色宜人。
面积巨大足足占了大半个山头,山後正兴建跑马场,大有对外经营的趋势。
五年前安平县县令破釜沉舟,借新皇令改的可向朝廷借贷的政令,大刀阔斧地修路架桥打通了多条通往各县的路,大有一种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
好在天遂人愿,安平县占天时地利,成为多方贸易的中转地。
虽算不得是相当重要位置,却也赚着了南来北往的钱,给这名不经传的穷县打开了一条生财之路。
朱家便是在这四通八达的路刚修後迁来此县的,倒也算不得拖家带口的迁来。
朱家只留朱二少朱宝玉在此,其馀家人大部分时间也是不在的,只是每年夏日酷暑难耐时会来避个暑。
朱宝玉虽说对外没啥骄奢公子的范儿,但在自己家的山庄可带足了富贵人家的派头。
偌大的山庄仆从不少,但主子可是只有他这麽一个,那自然是怎麽享受怎麽来。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暂且只是基本,珍玩美女也是应有尽有,且有一种占山为王说一不二的享受。
这日,宁简如约来观月山庄,轻车熟路地走去朱宝玉後院书房。
一路上陆陆续续遇见洒扫仆人,园艺工匠,大家都习以为常,默不作声地忙着手头的活。
半路见到山庄老管家点了点头示意,只是老管家欲言又止地离开让宁简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简走进後院,隐约听到书房中传出来的桌椅碰撞的声音,他顿了顿未想太多,继续走近。
不远处看去,书房的门似是半掩,偶尔间还能看见恍惚的门缝。
离得近了,突然,一声令人猝不及防的喘息直勾勾地穿透进宁简的脑袋。
“啊~”短促清浅的一声。
紧接着是勐烈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