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麽,就是忽然觉得有点闷。”
目光却不自觉飘向那奇怪的老人,对方正端着茶碗浅笑,
眼神落在她掌心里的铜铃上,那笑意里,竟像藏着能看透一切的通透。
姬治婉此刻上前一步,目光诚恳地望向青布长衫的老人,声音褪去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难掩的困惑与恳切:
“大师傅,晚辈今日前来,是想求您解一桩怪事。前段时间起,每到夜里,我总感觉自己的身子像被人占了去,
有另一个意识闯进来,操控着我的言行举止,醒来後只觉浑身滞涩,却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麽。”
她顿了顿,指尖不自觉收紧,语气里添了几分凝重:
“後来我刻意留了心,才隐约察觉到,那侵占我身子的意识,并非旁人,而是我身侧这位姜姑娘的妻子。
此事太过诡异,我与姜姑娘都束手无策,不知这究竟是何缘由,
又该如何化解?恳请大师傅指点迷津,帮我们摆脱这困境。”
姬治婉的话音刚落,姜安亿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下,什麽我的妻子?分明都是你的前世今生啊。
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神色凝重的姬治婉,又飞快收回目光,
又想起之前那骤然跌落的好感度,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
凉得她心口发闷,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无奈,只觉得一阵心塞,
按照系统说的,明明是缘定三生,怎麽到了这儿,反倒变得这麽拧巴,连好感度都跟坐过山车似的,说降就降。
老人放下茶碗,枯瘦的手指在竹案上摸索着,从案下拖出个黑陶小罐,罐口一啓,
便有几只通体乌黑丶背带红点的虫子爬了出来,竟是些毒虫。
他指尖捏起一只,放在鼻尖轻嗅,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要瞧缘由,总得借些灵物探探。”
说着,他将毒虫搁在案心,又从竹篮里取出三炷香,点燃後插在案前简易的香灰碗里。
香烟袅袅升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膻味,那几只毒虫忽然动了,顺着香灰碗边缘爬成一圈,首尾相衔,竟像是在布阵。
老人眯眼盯着毒虫和香烟,嘴唇翕动着念念有词,声音又低又快,听不懂字句,只觉得浑身发寒。
片刻後,香烟忽然偏向姬治婉,毒虫也齐齐擡起头,红点点的背甲对着她,竟似在“看”她。
“哼,”
突然老人猛地睁开眼,语气阴恻恻的,
“是上辈子的死仇!她恨她害你家破人亡,你怨你毁她一世清名,
那恨意浓得化不开,缠了几世都没散!”
他指了指姬治婉,又瞥了眼姜安亿:
“附在你身上的,就是她带着满心恨意的残魂,拼了命要夺你身子,就是想报上辈子的仇!还好你们来得早。”
老人顿了顿,毒虫忽然焦躁地爬动起来,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再晚个三五日,这残魂吸够了你身子的阳气,就能彻底占了你的躯壳,
到时候,你这魂灵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鬼,连轮回的门路都摸不着!”
姬治婉脸色煞白,指尖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她虽记不起前世恩怨,可老人话语里的阴寒,毒虫布阵时的诡异,却让她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刺骨的惧意。
姜安亿听得脑子发懵,心里只剩一个念头打转:仇?恨?哪里来的仇和恨?明明是她的前世今生,怎麽就成了死对头?
老人瞥着两人神色,枯瘦的脸上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指尖弹了弹黑陶罐,毒虫“簌簌”爬回罐中。
“怕了?”他拿起一炷燃到一半的香,
香头火星明灭,映着他浑浊的眼,“现在怕也不晚,想解这局,就得听我的,
残魂靠恨意撑着,要赶它走,得用更烈的东西,断了它的执念,也清了你们前世的怨。”
他顿了顿,将燃香按在香灰里,火星熄灭时冒出一缕黑烟:
“不过,这法子凶险,成了,各走各的路,恩怨两清;败了。”
他斜睨着姬治婉,“你这身子,就彻底成了那残魂的容器,她会借着你的身子,找她报完所有的仇,再拖着你一起,堕入无间地狱。”
姜安亿只觉得一股火气“腾”地从心口窜上来,攥着半串铜铃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捏得发白,
污蔑!这老头分明是在污蔑!什麽死仇,什麽恨意,全是胡说八道!系统明明说的不是这样的。
她擡眼瞪向老人,眼底翻涌着愠怒,连声音都带了点发颤的硬气:
“你胡说!根本没有什麽死仇!也没人来报仇的要夺她的身子!
你故意用这些毒虫丶腥香吓唬人,编些谎话糊弄我们,到底安的什麽心?”心里更是又气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