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摇头如拨浪鼓:奴婢哪能知道这些。不过她压低声音,听说摄政王每日寅时必去御花园练剑,风雨无阻。
温晚晴眼睛一亮。正说着,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
摄政王府莫统领到——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大步走进来,腰间佩刀随着步伐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他在距离温晚晴五步远的地方站定,抱拳行礼:
末将莫言,奉王爷之命,特来护卫公主安全。
温晚晴打量着这个所谓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剑眉星目,看似恭敬实则眼神锐利如鹰隼。这哪是护卫,分明是来监视她的。
莫统领辛苦了。她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正好我要去御花园逛逛,劳烦你带路?
莫言明显愣了一下:现在?
对呀,听说大周御花园的牡丹天下无双,我迫不及待想看看呢!温晚晴跳起来就要往外冲,结果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栽去。
莫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表情复杂:公主小心。
御花园比温晚晴想象中还要大。时值初夏,满园芍药竞相绽放,远远望去如云霞落地。她故意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东摸摸西看看,时不时出夸张的惊叹。
莫统领,这是什么花呀?
莫统领,那棵树活了多少年啦?
莫统领
莫言的脸色越来越黑,却不得不一一应答。走到一处僻静的凉亭时,温晚晴突然停下脚步——亭中石桌上摆着一局残棋。
这是谁下的棋?她好奇地凑过去。
莫言脸色微变:公主,我们该回去了。
温晚晴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研究起棋局。黑子大势已去,白子只需三步就能锁定胜局。她随手拿起一颗白子,落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
公主!莫言声音陡然提高,这是王爷的棋局!
温晚晴手一抖,棋子掉在棋盘上,又打乱了几颗棋子。她慌乱地去捡,结果袖子带倒了旁边的茶壶,茶水泼了一桌。
莫言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煞白。
我、我不是故意的温晚晴缩着脖子,眼眶都红了,王爷会不会砍我的头啊?
莫言嘴角抽搐:王爷不是滥杀之人。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不过公主以后还是小心为妙。
回宫路上,温晚晴注意到莫言频频回头看她,眼神中充满疑惑。她心里暗笑,计划通。
刚回到棠梨宫,太后身边的嬷嬷就来了,说是三日后接风宴上公主要准备才艺表演。青竹送走嬷嬷后,急得直跺脚:
公主!太后这是存心为难您啊!谁不知道您呃
谁不知道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温晚晴笑嘻嘻地接话,没关系,我自有妙计。
夜深人静时,温晚晴悄悄溜进偏殿,找到了那架焦尾古筝。指尖轻抚琴弦,清越的音色在夜色中格外动人。她试了几个音,满意地点点头。
系统,调出萧临的资料。
【摄政王萧临,岁,先帝异母弟。十岁时目睹生母虞贵妃被诬陷与乐师私通,赐白绫自尽。从此性情大变,厌恶与人肢体接触,尤其憎恨琴师。】
温晚晴的手指僵在半空。难怪白天碰到古筝时萧临反应那么奇怪。她若有所思地拨动琴弦,一段凄美的旋律流淌而出,正是《汉宫秋月》。
有意思。她轻声自语,越是憎恨,越是说明在意。
接风宴这日,整个皇宫张灯结彩。温晚晴穿着湖蓝色宫装,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在一众浓妆艳抹的贵女中显得格格不入。
北梁公主到——
随着太监的唱喝,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温晚晴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刺在她身上,有好奇的,有鄙夷的,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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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棠拜见陛下,拜见太后,拜见摄政王。她规规矩矩地行礼,这次一点差错都没出。
小皇帝兴致缺缺地摆摆手,倒是太后笑得和蔼可亲:公主不必多礼。听闻北梁女子多才多艺,不知今日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来了。温晚晴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她早就注意到太后身边坐着个妙龄女子,正用嫉恨的目光瞪着她。想必那就是太后属意的摄政王妃人选。
臣妾愚钝,琴棋书画皆不精通她怯生生地说。
太后笑容更深了:无妨,随便表演什么都可以。
殿内响起几声轻笑。温晚晴绞着手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那臣妾献丑了。
当宫人搬出那架焦尾古筝时,萧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温晚晴假装没注意到,笨手笨脚地调整着坐姿,还故意把指甲拨片掉在地上。
抱歉她红着脸捡起来,在众人或讥讽或同情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落在琴弦上。
第一个音符流出的瞬间,整个大殿安静得落针可闻。
温晚晴弹的是《广陵散》,这讲述聂政刺韩王的故事曲调激昂悲壮,与她平日表现出来的柔弱形象截然不同。指尖在琴弦上翻飞,时而如金戈铁马,时而如幽咽泉流,将刺客的愤怒与决绝表现得淋漓尽致。
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殿内鸦雀无声。温晚晴低着头,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钉在她身上——是萧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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