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恶心的。
他擡眼看向陈念,忽然一动。
将陈念用力揽入怀中。
“……操。”陈念重伤初愈的肋骨被他勒得发痛,冷汗顿时浸湿後背,“别碰我,滚开!”
傅非臣任他踢打,双臂犹如铁铸,分毫未肯动。
“念念。”
有不少路人已经朝这边看过来,保镖们散开制止他们录像。傅非臣不要脸了似的,只顾收紧胳膊,感受怀中人真实的存在。
不是幻觉。
今今夹在两人中间,倒是安静下来。陈念以为它被挤晕,气得狂踹:“别在这儿发疯,今今出事我跟你没完。”
“……它已经出过事了。”傅非臣没头没尾道。又吃了陈念两记肘击,他压下喉口腥甜,“别动了,好不好?”
“我只想抱抱你,念念。”傅非臣的声音夹杂在耳鸣中传来,震得陈念想吐,“我……太想你了。”
保镖们阻拦不住,周遭快门声狂响。一片混乱里,陈念很难捕捉到他那一丝微不可察的,恳求。
“是吗?”崩溃中,陈念颤着嗓子道,“我也……想你。”
傅非臣瞳孔一颤:“念念……”
“想你怎麽没死。”胃里翻江倒海,陈念声音变了调。他低声,“想我,为什麽要帮你。”
“陈念。”傅非臣浑身发僵,“你别说了,念念,不要……”
“没有你,才是真正的结束。”陈念却惨白着脸看他,“不是麽?”
“……”
桎梏陡然松开,傅非臣退开半步。心脏处痛感翻涌,他却站得笔直。
“你又後悔了,对吗?”
“……”陈念抱着今今,看向他,“我早就後悔过。”
他终于把那句话重新说出口:“当初没遇见你就好了。”
天气依然晴好,蝉鸣声声,陈念在涌动的暑气中却只觉浑身发冷。
仿佛在沙漠中茕茕跋涉太久,看到绿洲也不敢再信。只以为是濒死前的幻觉,宁可旅途从未开始。
“我就是个普通人,没多大追求,没多少欲望。我没想过要大富大贵,就那麽点不劳而获的小念头,现在也算遭报应了。”
今今觉察到他身上浓郁的悲伤,弱弱叫了两声。陈念低下头,把泪埋进小狗毛茸茸的脑袋里。
“鹭城像我这样的人数不胜数,你想怎麽玩都可以。”陈念颤着声问他,“你放过我,行吗?”
傅非臣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良久,他才道:“不是的。”
不是数不胜数。陈念只有一个,弄丢了,就没了。
他的小狗,他的念念。他私自选定的恋人。
但陈念已经不想和他玩文字游戏。他抱着今今,後退两步,顶着满脸泪笑着说:“就这样吧,傅非臣。我不恨你了,也不想你死了。”
“我们,就当没认识过。”
他转身,走向已经无言以对的保镖:“拜拜。”
半只脚跨上车,傅非臣却忽然叫住他:“陈念。”
“……”
陈念没动。他低着头,有些累地闭了闭眼。
果然是没完没了。又要放狠话了吧,说一些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狂言。就不该指望傅非臣能给他们一个还算体面的结局,这个人根本就……
“那我们,重新认识。”
傅非臣喉咙中,挤出几个干涩的音节。
“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