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没料到。在他眼里贺睢认祖归宗後正春风得意,不帮着人渣老爹跟正宫夫人争财産,怎麽非要跑出来掺和这一出。
除非……
有个挺可怕的可能性晃过沈为舟脑海。他一顿,转头看向陈念。
陈念正给杨允铎回问号。注意到他视线,立刻警惕:“你没有自己的手机吗?”
“……”这些日子,沈为舟吃瘪已经吃到习惯。他叹气,“我看你命大。”
“喔。”陈念敬谢不敏,“我知道。”
消息发出去,刚好传出飞机即将起飞的播报。陈念打开飞行模式,朝窗外拍了一张。
又低头把今今抱上来,让它冲着窗外挥爪子:“来,说再见。”
那傻样,跟个放假出去旅游的大学生似的。沈为舟也是服了,他这人没阴影的吗?
……
也难怪老傅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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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阴影的人正在机场外,目送沈为舟那架出了名的湾流腾空而起。
海蓝色尾翼在云层中拖出一道线,在鹭城迟迟降临的黄昏中,渐行渐远。
又走了。
这些天他遵从自己的保证,从重新认识开始,没有再去擅自打扰陈念。
但说到底,他知道陈念和自己在同一座城市,过同样的时间。如果傅非臣想,他依旧可以,远远地偷看那麽一眼。
就只是偷偷看一眼,什麽都不做。有那个单方面的拥抱在,他还能再撑……
“念念。”
傅非臣叫着他的名字,手不自觉往副驾驶上放。
然而,同样是空的。
他连今今也没有留下。
“……”傅非臣下颌紧绷。他好久才回过神来,口腔内壁已经被自己咬破。
满嘴血腥味,他习以为常地漱了漱口。
手机里弹出一条日程提醒。
“您预约的催眠师已经在庄园等候了,傅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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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与陈念相关,这方面的工作依旧由杨允铎负责安排。他难得有事可做,几乎花费了全副精力在上面。
他帮老板请了位很出名的催眠师出山,按照对方要求布置好用于治疗的房间。然而在催眠师问他客户想对哪些记忆进行催眠时,杨允铎却说不上来了。
“您恐怕得自己问他。”他委婉道,“傅总很注重隐私。”
说话间,傅非臣刚好回来。他在沙发上坐下,平淡地招呼道:“您好。”
“您好,傅先生。”催眠师没少跟这群富家少爷打交道,谈起话来驾轻就熟,“您想忘记的是某个人,还是某段经历?前者恐怕需要更多时间,我会把它拆分成……”
“不是。”傅非臣打断了她,“我找您来,是想加深一段记忆。”
“……”这种要求少见,但是也有,催眠师怔愣片刻後,很快点头,“理解,理解。那麽您想加深的记忆是……”
这种治疗她也做过几次。谁不想将快乐的日子延续呢?这做起来,可比遗忘某些痛苦简单多了。
她暗自松口气,等待傅非臣的答案。
然而傅非臣静默良久,却说:“我想记住的,是我对一个人造成的伤害。”
“可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