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揉碎的棉花,裹着雾栖岛的礁石滩,潮声漫过黑亮的礁石,溅起细碎的水花。
云栖月盘膝坐在最光滑的那块礁石上,眼睫垂着,指尖若有若无地跟着天地灵气的轨迹动——那灵气稀得像快干的井,可她引着时,却稳得像握着自家灶台上的锅铲。
“囡囡!”
林月娘的声音先飘过来,带着点颤,后面跟着云青山沉缓的脚步声,还有三个哥哥的动静——云海的旱烟杆“嗒嗒”敲着礁石,云川的靴子踩在沙上没声,云河手里攥着本卷边的物理书,一看就是刚从屋里追出来的。
云栖月睁开眼,眸子里那三百年的沉劲儿瞬间化了,软成雾栖岛的晨露。她刚起身,林月娘就挎着蓝花布竹篮跑过来,篮子里的海鱼粥香直往鼻子里钻:“快坐下!你这孩子,大清早坐礁石上,海风多凉啊!”她掀开布盖,白瓷碗盛着稠乎乎的粥,上面飘着金黄的小银鱼,“阿娘特意给你留的,你小时候最爱挑这鱼吃,说刺软。”
“阿娘还记得。”云栖月接过碗,指尖碰着粗瓷,暖得熨心。
“咋能不记得?”林月娘摸她手背,眉头立马皱起来,“咋还这么凉?是不是在那边没好好吃饭?”
这话一落,云青山往前挪了步,古铜色的脸绷着,喉结动了动:“囡囡,跟爹说实话,这八年……你到底在哪儿?”
云海也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是啊小妹!你走那年才十六,回来看着也没大多少,可眼神儿沉得很,跟走了二三十年似的!”
云川没说话,只盯着云栖月身上的月白色道袍——那料子看着普通,晨光一照,竟泛着细闪,不是丝不是麻,岛上裁缝铺根本做不出来。他指了指道袍:“这衣服,哪儿来的?”
云栖月搅着粥,抬眼扫过一家人的脸——阿娘眼里的泪快兜不住,爹的拳头攥得指节白,大哥二哥三哥的急切。她深吸口气,粥香混着海风,终于开口:“八年,对你们是八年,对我……是三百年。”
“啥?!”
云海直愣愣看着云栖月:“三、三百年?小妹你没烧糊涂吧?咱雾栖岛八年,你咋能过三百年?这不是说书先生瞎编的吗?”
林月娘手里的空碗“哐当”砸在礁石上,她一把抓住云栖月的胳膊,声音抖得像风吹芦苇:“囡囡你别吓阿娘!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编瞎话呢?三百年……人哪能活三百年啊!”
云青山也急了,往前跨了步,大手按在云栖月肩上:“囡囡,有啥难处跟爹说,别憋出毛病来!咱云家虽穷,可也不能让你受这委屈,编这离谱的话!”
“爹,阿娘,我没编。”云栖月轻轻挣开阿娘的手,抬眼看向攥着书的云河,“三哥,你读的书多,知道时间能不一样吗?”
云河早懵了,书都掉在沙上,他使劲摇头:“不一样也不能差这么多啊!相对论里那得接近光才行!小妹你又没坐火箭,咋可能……”他话没说完,突然住了嘴——云栖月抬手了。
她掌心朝上,没掐诀没念咒,就见掌心上方的空气晃了晃,一团拳头大的水球“啪”地聚在那儿,转着圈,里面还映着晨光的七彩,像把彩虹揉进水里了。
“我滴个娘!”云海直接跳起来,指着水球,“这、这水咋飘着?没线没管子啊!小妹你会变戏法?”
云川也凑过去,眼神跟鹰似的扫着水球,手伸到旁边摸了摸,没东西!他回头喊:“没机关!这水是凭空变的!”
林月娘吓得往后退了步,抓着云青山的胳膊:“当家的!这、这是啥邪门玩意儿?囡囡咋会这个?”
“不是邪门玩意儿,是灵力。”
云栖月指尖动了动,水球“哗啦”分成三瓣,又合成一串冰棱,叮咚响着,接着又化成雾气,绕着她手腕转了圈,最后全没了,只留掌心一点湿痕,被海风一吹就干了,“在那个世界,这是修仙者的本事。我在那儿修了三百年,到了化神境。”
“修、修仙?”云河捡起草地上的物理书,手抖得书页哗哗响,“就是书里写的那种,能飞天遁地的?”
“能。”云栖月点头,想起初入云渺宗的日子,“刚去的时候,我还是受伤的状态,宗门里有个师兄修士对我瞧不上眼,宗门不收废物呢。”
“啥?那人咋这样哩?”云海立马炸了,撸起袖子,“要是现在让哥看着,哥一鱼叉捅他!”
“哥,我没让他欺负着。”云栖月笑了笑,“我后面被查出是天灵根,直接被宗门长老带到宗主面前了,长老们还抢着要收我为徒,啪啪打那个人的脸了。”
林月娘听得七上八下为她开心,抓着她的手:“那修仙是不是风餐露宿的?没吃的咋办啊?”
“有辟谷丹,吃一颗能顶十天半月的。”云栖月说,“就是不好吃,跟嚼树皮似的,嘴里都没味。后来去迷雾秘境,遇着墨牙猪,那猪有小牛大,牙比刀还尖,我跟它打了半宿,才把它宰了,取了猪胆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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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猪?”云海眼睛亮了,“小妹你现在能打过野猪不?咱对面那小岛上老多了,上次还差点拱了二哥的渔网!”
“比那野猪厉害十倍的妖兽,我都宰过。”云栖月话锋一转,“就是有次在秘境找金心草,遇着个三阶巨蟒,浑身是骨甲,度快得跟闪电似的。它的攻击差点撕开我的护身水盾,毒牙离我咽喉就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