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飞昨晚上没睡好。
全怪云栖月那句轻飘飘的。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一会儿是雪宝蹲在旁边,拿那双蓝眼睛斜睨着他,满脸写着就这?;一会儿是糖豆扑棱着翅膀,冲他呼呼喷火,把他头烧得跟狗啃过一样;最离谱的是阿璃,居然用幻术把自己变成了一根黄瓜,还是会说话的那种,操着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儿问他:周老弟,咋滴,干唠啊?
啊啊啊!周逸飞把被子蒙住头,在被窝里扭成一条蛆,月姐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
结果他睁眼到天蒙蒙亮才迷糊过去,没睡俩小时就被闹钟拽起来了。
镜子里那张脸惨不忍睹:两个黑眼圈深得能夹死蚊子,脸色跟隔夜的海鲜粥似的,泛着一层灰。
废了。他喃喃自语,今天要是真来个考验,我这状态怕不是得当场去世。
食堂里,周逸飞端着碗,机械地往嘴里扒拉林强大舅特制的腌小海鲜。
昨天这小菜他还能就着吃三大碗粥,今天却味同嚼蜡,连虾米皮是啥味儿都没尝出来。
这周咋蔫儿成这样了?林强大舅擦着手从后厨出来,瞅他那样儿直乐,咋滴,失恋了?
周逸飞有气无力地回,比失恋还惨。
哟?啥事儿啊,跟大舅说说?
周逸飞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这事儿没法说,说了大舅也理解不了——岛上这帮人,一个个都厉害得不像话,就他是个普通人,天天在神仙堆里混,压力能不大吗?
他正闷头喝粥,余光瞥见云栖月走进了食堂。
周逸飞地一下坐直了,眼巴巴地瞅着她,活像只等待投喂的流浪猫。
云栖月今天穿了件宽松的棉麻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下摆扎在工装裤里,腰细腿长,清爽得跟这海岛的晨风似的。她端着餐盘,神态自若地取了粥和几样小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周逸飞瞅准她刚坐下、还没开动的机会,端着碗就凑了过去。
月姐。他小声喊,声音里带着点说不出的委屈,那个考验……到底啥时候开始啊?
云栖月抬眼看他,瞧见他那张憔悴的脸,差点没笑出声。
这孩子,至于吗?
她故意慢条斯理地夹起一根腌黄瓜,咬得脆响,才不紧不慢地说:急啥?考验还没影儿呢。今天有别的安排。
别的安排?周逸飞一愣。
好家伙,这还没影儿呢?没影儿就把他折腾成这样,真要来了他不得当场升天?
云栖月点点头,目光投向窗外,瞅见对面那片小岛没?就那个,最小的那个,看着绿得跟抹了层油似的。
周逸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主岛对面确实散布着一串小岛,像撒在海面上的翡翠珠子。其中最靠边上的一个,远远看去,笼罩着一层深深浅浅的绿,植被茂密得跟原始丛林似的。
那片绿里头,好像是竹子。云栖月眯了眯眼,以前没怎么注意,今天天气好,想过去瞅瞅。说不定能挖点竹笋啥的,主岛上可没这玩意儿。
周逸飞一听俩字,美食博主的本能瞬间上线,眼睛都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