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怦然,这麽多年,看见对方时依旧克制不了心脏的悸动,谢钧瑜对自己一笑,就很没出息地心想,喜欢。
白粥入口即化,熨帖了空虚的肠胃,心底也泛上暖意。对方的厨艺很好,有许闻逸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夥做对比,好得简直看不出许跃其实是许家的大少爷。
谢钧瑜边喝粥边和许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许跃哥,你真的很会照顾人,我有点好奇为什麽。”
“小时候父母忙工作,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老一辈人喜欢凡事亲力亲为,教了我很多事。”许跃有些拘谨的弯起嘴角的弧度:“後来我大了,小逸出生,他读初中那会儿叛逆期到了,他爸妈受不了他,就丢给我照顾了一段时间。”
难怪之前和许闻逸同居,对方早上做早餐时给他的既视感那麽强,许闻逸又看许跃哪哪儿都看不顺眼。
估计那段日子也挺鸡飞狗跳的。
谢钧瑜想了一想,可惜遇到许闻逸时对方已经人模人样了,虽然在大学里也有过当纨绔的黑历史,但那样的行为也称不上叛逆。实在是想不出许闻逸的初中阶段是个什麽样子,他颇为好奇地顺着问了下去:“那时候的闻逸是什麽样的?很不听话吗,是不是让你很头痛?”
许跃嘴角的弧度一僵。
和对方有话可说固然很好,但小瑜的满心好奇全然是围绕另一个人,哪怕这人是自己的堂弟,也足够叫人难受。
难以言喻的涩意在心底蔓延开来,他的眉眼不自觉地低垂下去,嘴唇也微微抿成了一条直线。
“也还好,”许跃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没什麽情绪,“就是不太听人管。”
语气太低落,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谢钧瑜察觉不对,停下了喝粥的动作,看向对面,便发现许跃低着头,整个人像是被失落的薄雾笼罩,脊背都跟着垮下去了一点。
这是……不开心了?
谢钧瑜一愣,後知後觉意识到,和才确认了关系的男朋友在餐桌上聊天,却总是在追问对方堂弟的旧事,这样似乎不是很好。
“我是不是问得太多了点,”他放下勺子,有些懊恼:“不高兴了?”
哄其他人他倒是能信手拈来,哄许跃该怎麽哄呢,对方从没有过这样的需求,今天罕见地流露出不开心的情绪,一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许跃下意识想说自己没有不高兴,但这句话在舌尖滚了几滚,却怎麽也说不出口。
就是有点不高兴,就是有点吃醋。可他分明一直知道谢钧瑜和许闻逸关系好,对方对後者有着别样的包容。
有心劝自己别太在意,结果越劝越失败,他就是在意得要命,根本无法不去想对方与自家堂弟毫不掩饰的亲昵——
可是现在,许跃心慌意乱地想,我才是小瑜的男朋友。
“没有不高兴,”他到底还是否认,可马上又补充道,“就是,能不能……也多看看我?”语气中带着点委屈,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请求。
他想要小瑜多看看他,目光只落在他身上,就像自己的目光总是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一样。
可这样的想法是否太过自私?只是刚得到了对方的承诺,就马上展露出来自己的贪心和小气,会不会让对方厌烦?
他说完立刻就後悔,指尖无意识抠着桌沿,泄露了主人的不安。许跃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只好挫败地闭上嘴,惴惴不安地等待审判。
预想当中对方的失望并没有出现。
干燥温暖的手覆上了自己的手背,按住了他正在抠弄桌沿的手指,下意识想要抽回,却被对方用恰到好处的力道留住。
许跃怔怔看着,一擡眼,对上了谢钧瑜那双盈满笑意的眸子。
“对自己的手指好一点。”
嘴上是带着点略略调侃的语气,指尖却在温柔地抚摸着许跃的指节,这样的触碰力道很轻,像带着微小电流的羽毛,摸一下,许跃的心就跟着颤一下。
酥酥麻麻,挠得人心头发痒。
“是我的错,光听别人的事情去了,忘了现在最重要的人是我的男朋友。”谢钧瑜的目光依旧明亮,浸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一丝一毫许跃想象当中的厌烦。
被这样专注而温柔地注视,许跃脸上耳根都烧得厉害,心脏怦怦直跳,哪里还有刚才吃醋的闲工夫,那些琐碎的念头转眼就被抛之九霄云外,脑子里除了犯规以外,想不到别的词。
太犯规了。
谢钧瑜这样撑着下巴,微微歪头看他,眼里好像全是自己的倒影,阳光打下来,连发丝都在发光,整个人像是被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色,莫名有种圣洁的含义。
而这样的,美好得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人,正全心全意丶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这种感觉实在太好,好到许跃几乎有些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