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好像失业了,房子还没了。”
张馀脸上再次出现了“恨不得立刻去死”的表情。
他的所有财産都被楼管嘎嘣嚼碎吃掉了!
半透明的触须因为愤怒而舞动着,却因此缠得更紧了一些,有几根甚至缠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张馀感受到了一阵窒息,他几乎迫不及待地就要冲进大楼,要和睦安佳苑同归于尽!
就算被污染又能什麽?没钱才是真正的绝望啊!
就在这个时候,陈恪从楼里走了出来。
他的衣服也被血液完全浸湿,但依旧步态稳健,手里还抱着一摞书,仿佛刚刚逛完书店。
看到张馀,陈恪自然地打了招呼。
“张馀,原来你在外面啊。怎麽样,身体可以吗?”
张馀回忆起陈恪拎着他就跟拎小鸡仔一样,丝毫不管人死活,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那可是十四楼!
“还,还行叭。”
张馀突然感觉眼睛有些疼,他摸了摸自己头顶软趴趴的眼睛。
诶?眼睛怎麽在头顶?
人类的眼睛怎麽能长在头顶呢?
一旦开始仔细思考,张馀又开始産生强烈的眩晕感。
“没事就好。”陈恪打断了他的话:“没事的话,可以帮我来搬一下书吗?”
张馀再次变得唯唯诺诺。
“哦,哦,好,我马上来。”
张馀机械地迈开步子。
说来奇怪,每次见到陈恪,他那些濒临崩溃的情绪就会被迫冷静。
张馀走进大楼,这里的一部分已经恢复成了钢筋水泥的模样,不过是战损版水泥楼。
黑色的墙壁上挂着黏稠的血浆,天花板不时滴落暗红色的水珠,整栋大楼像是经历了一场火灾,又被血浪浇灭。
淡淡的腐臭味在楼道里蔓延,偶尔有没来得及变正常的墙壁,依旧保持着血肉组织的形态。
每当这时,陈恪就会像查房的医生般,屈指在墙面上轻叩三下。
之後几秒,墙壁就会变成正常的水泥墙。
张馀看得目瞪口呆。
最让张馀感觉到恐怖的是十三楼,这里有一面巨大的水泥墙。
这堵墙像被剖开的腹腔,各种家具嵌在水泥里。水管交错,杂乱地嵌在墙体裂口处,看起来仿若缝合线。
水管缝合线的缝隙中,正缓缓渗出猩红的组织液。
粗糙的针脚看起来就像是实习医生做的,还是内科实习生。
“这是你做的?!”张馀身後的触手舞动着,十分激动。
陈恪擡头看了眼,露出赧然的神色,低声道:“网上搜的伤口缝合教程。”
他顿了顿,补充道:“第一次实操。”
言下之意是,新手缝成这样已经尽力了。
明明是如此诡异的一件事情,但他说出来怎麽偏偏就这麽自然?
就好像人类切开整栋大楼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而给一栋楼缝合伤口,更是稀松平常。
张馀仅剩的一只眼的眼皮抽了抽。
总感觉自己半年前生了那场病之後,这个世界都开始不正常起来。
电梯坏了,两人只能在楼里搜刮书籍,然後一趟趟地搬下去。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