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在我的印象中,就是那样的,古旧刻板,却很纯粹。可离开那里,就像踏入另一个世界。”
文森辞职离开了学校後不久,污染就降临了。
妻儿不幸遇难,心灰意冷之下,他到处周游世界,却意外发现了母树的存在。
那一瞬间,他仿佛见证了一个新世界在他的眼前展开。
母树是污染的源头,是一切不可名状的变化的衍生。
而他没有变成污染物。
文森以为他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人。
可後来才发现,或许在注视母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彻底污染。
他已经疯了,他祈求杀死家人的母树,希望获得力量。
力量降临了。
文森重新回到了30岁的状态,代价只是永远失去行走的能力。
看着镜中年轻的皮囊,他欣喜若狂。
他试图通过它的力量复活自己的家人,他试图创造一个没有污染的乐土,他想做许多的事情。
然而实验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实验体却被陈恪毁掉了。
他创造的乐土也变了,乐土不再是庇护所,而是成了目的本身。
乐土的人们的确可以避免污染的侵袭,但人们同时也成了污染的奴隶。
他创造了一个精美的水晶球,但脆弱得不堪一击。
文森不认为自己错了,他只是认为自己运气不好,如果他有陈恪或者谢闻渊的力量,说不定所有目标已经实现了。
他的身体已经在规则的扭曲下渐渐平复,但他扫向两人的目光却依旧怨毒。
套在两个人类的躯壳之下的,是两只强大的怪物。
真是好笑。
“你们终究会面临消亡,而我,也会在世界的尽头等着你们。”
无论是陈恪还是谢闻渊,他们本就是对立的一面,不可能和平共处,一方势必吞并另一方。
这是母树和这个世界的本能。
仅仅是两个人类的意识,如何能抵抗得了力量的本能?
人如何能与天斗?
文森露出了森白的牙齿,他的脑袋下方,所有的躯体都已经消失了。
说完这句话後,他的脑袋也在这样的力的作用下,仿佛橡皮擦一样,被无形的力量擦除。
文森不知道,两位聆听者对他的故事丝毫不感兴趣。
谢闻渊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陈恪的身上。
从刚开始,青年就静得可怕。
谢闻渊来自母树,而陈恪却拥有能够影响母树的力量。
如今,陈恪力量爆发,即便没有刻意针对谢闻渊,可靠近陈恪,也让此时的他并不好受。
谢闻渊皱眉。
陈恪缓缓擡脸。
当那双熔金色的眼眸映入眼帘时,谢闻渊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那双眼睛里倒映不出任何事物,只有一片漠然的神性。
那样的神色,和在洛瓦市的时候何其相似?
但与上次不同,陈恪没有攻击他,同样没有拒绝谢闻渊的靠近。
谢闻渊强忍着剧痛上前:“陈恪。”
分体在这股力量下摇摇晃晃,暗色的身影似乎即将消散。
青年擡起眼眸,用那双金色的眼眸望着他,眼底清澈,但没有惯有的柔和。
谢闻渊确认,眼前的人的确是陈恪,而不是被其他什麽东西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