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年了
王倩的生命也在短暂的唏嘘中彻底结束。
随之而来的高考压力,并没有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平和一些,反而沈思诺的控制欲更强了。
我像一只被逐渐抽空空气的玻璃罐里的昆虫,最初还能挣扎,後来便只能麻木地感受着氧气一点点消失。
起初,我还能用“她是为我好”和“高考压力大”来麻痹自己。
她制定的精确到分钟的时间表,对我学习方法的绝对主导……这些我都忍了。
甚至,当她用那种近乎残忍的效率提升我的成绩时,我心底可耻地生出一种依赖
看,只有她能让我变好。
但这种自我欺骗,在她开始将手伸向我唯一的一点净土,我那所剩无几的社交时,彻底崩塌了。
第一个是李瑶。
一个周四的午休,李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暖笙,跟你说个事儿!我听说隔壁班那个谁……好像对你有意思!上次还偷偷问我你喜欢什麽!”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点尴尬,又有点少女本能的小小悸动,下意识地看了旁边的沈思诺一眼。她正低头做题,仿佛没听见。
“你别瞎说。”我推了李瑶一下,脸上有点热。
“真的!我骗你干嘛!”李瑶挤眉弄眼,“哎,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总比……”她话没说完,但眼神瞟向沈思诺的方向,意思很明显。
就在这时,沈思诺放下了笔,动作很轻,却让我的心猛地一跳。她没看我们,只是拿起水杯,起身去接水。整个过程自然无比。
但那天下午放学,李瑶的脸色就很难看。我问她怎麽了,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暖笙,我以後……可能不能常跟你一起走了。”
“为什麽?”
“就……我妈给我报了个冲刺班,放学就得直接过去。”李瑶眼神闪烁,不敢看我。
我直觉不对。李瑶家条件一般,冲刺班费用不菲。但看她不愿多说的样子,我也没再追问。
第二天,我在厕所隔间里,无意中听到李瑶和另一个女生的对话。
“……我也没办法啊!沈思诺那天找我,说暖笙现在压力很大,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复习,让我识趣点,别总拿些无聊的八卦去烦她……还说,她认识冲刺班的老师,可以帮我争取一个内部优惠名额……我能怎麽办?”
“她这也管得太宽了吧?!”
“唉,你别说了……反正,以後还是少惹为妙。暖笙她……自求多福吧。”
我站在隔间里,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李瑶之後,是班长。
班长脚伤好後,因为换座位的缘故,和我们接触多了些。他是个热心肠的人,有时看到我对着难题皱眉,会主动问一句“需要帮忙吗?”
沈思诺通常不会直接拒绝,但会在班长讲解时,用一种更简洁精准的方式瞬间秒杀题目,然後淡淡地说“谢谢,懂了。”
那种无形的碾压感,让班长几次之後,也讪讪地不再自讨没趣。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试图安慰自己,这只是学霸之间的正常气场不合。
体育课是唯一能暂时脱离沈思诺视线的喘息时间。自由活动时,几个女生在踢毽子,招呼我一起。
我很久没参与集体活动了,心里有点痒,犹豫地看了眼看台方向,沈思诺通常会在那里看书。
那天她却没在看书,而是和体育老师在跑道边说话。我鼓起勇气,跑向了踢毽子的女生们。玩了大概十分钟,我很开心,久违地感受到了简单的快乐。
结束时,我气喘吁吁地擦着汗,一回头
看见沈思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我。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那种沉默比任何斥责都可怕。
晚上自习课,她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我刚才踢毽子时出现的各种“错误”:“反应延迟0。5秒”丶“重心不稳导致动作变形三次”丶“无效跑动消耗过多体力”……
“你好像很喜欢玩,所以下次体育课,”她指着那张纸,“针对这些弱点做专项练习。不然集体活动,效率太低。”
我看着那张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我不知道在那十分钟里,她从什麽时候开始观察我的。
一想到在我放松的时间里,她的眼神无时不刻的粘在我身上
我会觉得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