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划的,盘算的,经营的,在意的,一切,统统没了。
经营起来弄那麽复杂那麽累,毁掉丶被人拿走,那就是一瞬的事。
要换一般人,经历这麽大打击,那就是心性上的打击。一下子能把人弄没。
可岑中誉却格外不一样。
他竟然觉得这些都没了,好像还不如当年见他爸被砍来得痛。
也好像,完全抵不上觉出他的狗真的离他而去,不要他来的痛。那种痛才叫把人毁掉。
他差点毁了。
当他什麽都没了,还真应了狗当初那句话。
他给他置办了几座山,修了个房子,让他度假,算给他兜底。
这不,岑中誉躲贵州大山里面去了。
学狗。开始修身养性。
每天浑浑噩噩地过,看着狗那些视频,神志不清,又笑又乐,又时常往那一坐就是半天。
这日子清净的不得了,很快,春暖花开,他渐渐精神了点。
他到地里,到山上,忙起了农活。
一整个2月丶3月过去。他把自己晒得有点黑。皮肤粗糙。生活倒规律了起来。
但现在吃东西还是有问题。吞不下去,只有米粥勉强能喝。
硬的不行,油的也不行,肉吃不了一点。
他养了好多鸡。最近养小鸡有点上瘾。
也不打算卖,就养着玩。
他又在院子里喂鸡。
外面窸窸窣窣的,有什麽农户带着人进了来。
来人像女大学生,很客气,过来拜访的。
原来是搞助农的团队,城里来的,那为首的女人一看就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
但姑娘竟然是贵州本地的。原来是大山里走出去又回来的妹子。
他们搞了个直播间,专门帮助周边的百姓卖果子卖农産品。
听说他家的春笋还有樱桃很多,品相相当不错,于是过来看看。
“我们老板在後面喂鸡,我领你们去看看。”
管家的老叔越看这姑娘越觉得像,笑呵呵的:“妹子,你跟我们老板还真有点夫妻相。长得像哩。”
米轻笑了,看村民们这催婚催的。
待她把人一看到,那人扎着小辫,身子转过来,米轻都震惊。
是有点像的。
她不认识这人,但是岑中誉打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米轻听说这位岑老板是从北丰来的,觉得很亲切,也说自己在北丰读书回来的。
岑中誉对什麽助农项目不感兴趣,但跟米轻相处很舒服,一来二去,这事就办了起来。
主要岑中誉好说话,他不为赚钱,价格压得低,只要农户赚到就行。
这天,岑中誉在田里挖土,米轻来找他了。跟他聊高兴的事,聊直播团队的事。
她拿了瓶水给岑中誉。
岑中誉脱了手套,在地上随便坐下,一身的汗,拿脏手套擦了擦汗,大口喝了半瓶水。
米轻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把後面的计划说了,问:“感不感兴趣?要不要去参加?”
岑中誉细细看着这姑娘。
她是个很积极很明媚的人。
读过书,见过世面,人有点清高,做事却不傲,不收不义之财。做事只凭良心。
努力,能干。
这姑娘往後的前程太大了。
“怎麽了,我脸上有什麽?”
岑中誉又喝了一口水。很走心地笑了。
人不往後活,是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有什麽境遇的。